不過暫時還沒有訊息傳回來。不過主子也不必憂心,那個徐穆和何敬忠的把柄都捏在咱們手裡,他們就算是為了自保,也必然得聽命行事的。”
蕭樾之前的推斷沒有錯,按照周暢源一開始的計劃,利用北燕朝中居心叵測的朝臣逼宮,最好的契機必然是在北燕老皇帝駕崩或者太子燕霖崩逝的當口上……
可是現在——
卻是周暢源自己感覺大限將至,他已經不能再等了,哪怕是時機還沒有完全成熟,他也只能鋌而走險,提前開始他的計劃了。
“是,聽我的,他們絕地反擊,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然……我將他們的罪證和把柄送給北燕的老皇帝,他們就都只能做待宰的羔羊了,連掙扎一下的機會也沒有。”周暢源呵呵的低笑了兩聲,倒是不見怎樣的得意。
季同從旁悄悄地看了眼他的神色,略斟酌了一下才試著開口:“西南的亂局並沒能把晟王引出京城,北燕方面若有變動,他真的會過去嗎?”
“若是不想北燕的局勢徹底失控,他就得過去。”周暢源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字來,“這兩年是那個燕北替他守在北境軍中的,縱然他們主僕一條心,可兩國就是兩國,北燕朝中有事,那個燕北可以回去,卻絕對不能從大胤帶兵過去救援。這種情況下,就只有蕭樾回到北境軍中主持大局,北燕徐穆那些人才會忌憚,並且看到大胤方面的立場和對他們的威脅。蕭樾對他那兩個嫡姐還是顧念的,他明明有餘力去替北燕太子妃撐住這個場面,就絕不會撒手不管。而且……北燕如今的局面也是他曾經步步籌謀給爭取過來的,他要是這時候再撒手不管,那麼曾經所做的一切就等於全盤放棄,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也不僅僅是沉櫻的兒子能不能保住皇儲地位的事,主要是一旦叫徐穆掌控了北燕的朝政,那麼兩國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邦交也會被再度打破,搞不好邊境就又要起戰亂了。
周暢源又不瞎,跟蕭樾明裡暗裡打交道了這些年,他當然看出來了,蕭樾是有意聯合了北燕和南梁,共建天下盛世,免除兵戈和戰亂的。
這是他耗時幾年才打拼出來的局面,絕不可能放棄不管。
“胤京方面咱們的人已經盯著了。”季同聽他信誓旦旦,就還是盲目的選擇相信,“既然一切肯定萬無一失,主子您這幾日就好生休息,先養一養身子吧。”
周暢源手按著胸口,是一直緊咬著牙關才能強撐著疼痛的。
季同見他沉默,還以為他是默許了自己的提議,剛要起身收拾了屋子裡的東西退出去,周暢源卻又再度開口叫住了他:“季同……”
“主子有何吩咐?”季同重新轉身看向他。
周暢源似乎很是有些掙扎和猶豫,閉著眼又緩了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的道:“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既已存了死志要追隨我,那便……就替我再去做件事吧。”
季同先是茫然的一愣,隨後腦子裡又靈光一閃,明白過來:“主子……您是想要見長公主殿下是嗎?”
要逼宜華現身,周暢源確實已經黔驢技窮,本來是可以拿住梁晉做籌碼的,那樣宜華就一定會妥協,可是沒了宜華在身邊的梁晉已然是鐵板一塊,就憑著周暢源這點人脈和實力,根本就連他的邊也摸不到,只能放棄了這條路。
而現在,周暢源這樣子,抱著的也僅僅是玉石俱焚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依舊是想在臨死前再見宜華一面。
他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多此一舉,甚至都能預料到季同這一去的結果,可也依舊——
是掐不斷心裡的那份執念。
苦笑了一聲,他閉著眼喟然長嘆:“你跟她說,我只是想見她最後一面,她若是肯了卻我這最後的心願,我便罷手。否則……有人會替她付出代價,她也一定會後悔的。”
頓了一下,又補充:“先別急著去,等北邊的訊息,蕭樾離京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