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上卻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蕭昀察覺有異,就不悅的微微沉了臉:“有話直說!”
邢磊便很有些難堪的樣子,低下頭也還是繼續說道:“德陽公主殿下身邊的人都問過了,沒人能說出她們主僕二人之間確切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結,就只知道是從最近這半年左右開始,公主殿下偶爾便會用到她在身邊伺候,不過奴才盤查途中卻有一個別宮的老太監透露說……福寧殿那個女人被關之前的那個上午曾經在德陽公主殿下的寢宮附近跟公主殿下見過面,那老太監就只認識兩個主子,但他說當時兩個人見面的時候是有個宮女陪著的……”
福寧殿裡之前住過的人是風七。
而邢磊那天正好被風七算計了,雖然蕭昀相信他,並且顧念主僕情分,事後並未因此追究他或是心存芥蒂,可那件事對邢磊而言本身就是恥辱和汙點,也難怪他提起風七的時候會難以啟齒了。
蕭昀對風七根本談不上半點感情,甚至於從一開始他也就沒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女人看,以至於後來風七不管做出了什麼事,他都完全不往心裡去,也不會為了與之有關的任何事生氣。
現在邢磊再提起這個女人,他的神情之間也無半分的波動,只是邢磊拿到的這條線索讓他頗有所得。
他目光沉了沉,手指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桌面,明顯是在琢磨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神,重新抬眸看向跪在下面的邢磊,隨口問了一句:“讓他去辨認過那宮女的屍體了嗎?”
“事情過去兩個多月了,那人也已經年邁,奴才是有讓他去辨認過屍體,可是他卻也不敢確定了。”邢磊道。
宮裡的宮女那麼多,穿著打扮又都很像,兩個月前偶然路上看見的一個人,錯身之後就是記憶力好的年輕人恐怕事後都不會再想的起來,更何況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監。
蕭昀臉上倒也沒見出什麼失望的情緒來,只是抿抿唇又沉默了下來。
邢磊察言觀色,立刻提議:“要麼屬下再去查一查,或者那天還有別的人也看見了也不一定……”
“不必這麼麻煩了。”蕭昀卻是忽而勾唇,抬手製止了他。
他緩慢的吐出一口氣,抖了抖袍子起身從案後繞出來,眸色清冷,語氣也透著寒意:“準備一下,隨朕出宮一趟,那宮女的事容後再說,但另有一件事朕想是有眉目了。”
邢磊不會忤逆他,明知道他私自出宮不很妥當也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
蕭昀換了便裝出行,坐馬車出了宮門,半路又換了一輛車,最後去的地方是坐落在內城邊上地處偏僻的一座半廢棄的皇家園林。
那園林既沒有賞賜給人也沒有人居住,裡面屋舍和花木已經好幾年不曾修繕和打理,顯得很有些破敗蕭條。
守門的只是兩個年邁的宮人,他們不認得蕭昀,卻認得蕭昀身邊其中一個暗衛,知道是宮裡有頭有臉的人,態度便很是謹慎恭敬。
蕭昀進了園子,那暗衛引他一路往裡走,拐了幾個彎,最後在一個院子的廂房裡開啟一道隱藏的暗門。
他走進一間半沉到地下的屋子裡,那屋子只有高出地面的半截牆壁上有一扇扁形的窗戶,裡面沒有床榻桌椅,但是卻把保暖的被褥準備的很齊全,地面上還放著沒吃完的冷飯,伙食居然也是相當不錯。
聽到外面開門的響動,無精打采坐在地上的女人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過來,亂髮遮住了她的幾乎整張臉孔,可是露出來的下巴上卻能看見幾道斑駁的已經癒合的傷痕。
她原來只當是有人來收拾剩飯,並不以為意,可待到光線明朗起來看清了蕭昀的臉,便登時眼睛一亮,幅度很大的猛然抬起頭來。
亂髮下的,是一張傷痕斑駁已經辨不出容貌的臉,但若是與她十分熟悉的人比如武曇——
應該還是能認出她來的。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應該早就入土為安了的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