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塞的小村裡長大,別說沒見過這般英俊好相貌的男子,就是村鎮上那些長的稍微平頭整臉些的也不及武青鈺這般的涵養和尊貴,她一開始真沒想到他會是出自勳貴人家的公子,只當他是家世還不錯的富家子弟而已,可哪怕只是個富貴商賈家裡的子弟……
這樣的人,於她而言也如同天上的謫仙,高不可攀。
那麼好,上天就把這樣的一個機會送到她面前了,她彷彿就是看到了自己此生的登天梯,覺得就算豁出去臉面和名聲不要,也一定要抓住的。
可是現在,武青林把話給她說的明明白白,就是要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舒秀秀不想放手,可是她心裡又很明白,她沒有任何的能力和辦法與武家這樣的人家抗衡。
她只是在那個村子裡被人歧視被人排擠,那樣的日子過怕了,她想要抗爭這不公平的命運而已,她想走出去,迫切的想走出去過嶄新的生活……
這時候她甚至都還怨憤,如若武青鈺不是出自勳貴人家,他真的就只是個家境稍微好些的富戶家裡的子弟,那麼她的路都不至於被堵死的這麼徹底。
舒秀秀癱坐在地,在外面緩了好一會兒才積攢了力氣爬起來。
這時候已經絕望到哭不出來了。
她站起來,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回走。
屋子裡,武青鈺早就睡不著了,坐在榻上許久,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聽見她的腳步聲出了院子,臉上神色還是難掩複雜。
武青林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拿過來遞給他。
武青鈺捧在手裡,卻渾身都不自在,尷尬的扯了下嘴角,抬頭看向他:“大哥,其實我也一早就隱約察覺了她的心思可能不太對,明裡暗裡的也暗示過許多次我家中已有妻兒,可我真沒想到……”
因為舒秀秀怎麼都算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有些話,她不挑明瞭說,他念著對方只是個小姑娘,也不能肆無忌憚的主動出口傷人,就算再重來一次……
以武青鈺的涵養,他也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所以,現在他張了張嘴,反而也只覺得這都是一堆什麼破事兒啊,根本沒法處理嘛,左右都不是人。
武青林轉身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倚著桌子,喝了一口才輕笑出聲:“所以說,這世上最可怕最難纏的永遠都不是明刀明槍來和你挑戰交戰的敵人和惡人,最是會讓你掉坑裡的反而是那些明明心術不正卻又對你還算不錯的人,他們先用人情綁架你,你要顧著道義和悠悠眾口,便只能對他們妥協。但是這樣的人,在外人看來卻是個好人,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他沒有責怪武青鈺的意思,因為這事兒如果換成是發生在他身上,他也會是一樣的為難。
他剛才之所以能那般直接的打破舒秀秀的妄念,也只是因為他不是當事人,他沒有承了舒秀秀的恩。
武青鈺有些沮喪的捧著杯子默默地出神。
半晌,才又不是很放心的重新抬頭問道:“那你說她會想開嗎?她要是還賴著不走……”
用強硬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民女很容易的,只不過他們又不是欺男霸女的惡霸,想想還是一籌莫展。
武青林喝完了水,就把杯子放回桌上,走回床邊重新和衣躺下:“睡吧,明早起來看看就知道了。”
按照常理來說,舒秀秀一個無所倚仗的孤女,經此一事,怎麼都該退了的,這一點武青林從她剛才的反應上也看出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心裡卻隱約有種不確定的感覺。
躺了一會兒,轉頭見武青鈺也睜眼躺在那,沒再入睡,他就又開口問道:“對了,你那天在江上到底是怎麼出的事?”
“我?”武青鈺也是正在為了舒秀秀的事煩躁,聞言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又一骨碌爬坐起來,驚愕道:“大哥你難道懷疑……”
話到一半,就自動打住,又沉吟著思忖了片刻就連連搖頭:“應該不是的,那就是個意外。我在武城縣剿匪,追擊殘餘匪徒所有的作戰計劃和搜尋線路都是我自己一手製定的,沒過其他人,不太可能是有人洩露行蹤設計害我的。只是那天倒黴,剛好趕上下大雨,也是我自己大意了,以為只剩下一些蝦兵蟹將不足為懼,這才疏忽了防衛,讓他們鑽了空子。武城縣那片山區的地形那些土匪最熟悉,會在江邊的險要地方設伏也不足為奇的。”
他仔細的回憶了一遍當時事發的經過,並沒有發現身邊的任何人有可疑之處。
他從軍也有幾年了,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的。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