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眼底閃過些什麼。
“如果岳父知道了,他一定不會輕饒你,你說是為了鄭家的前程,其實又何嘗不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野心和慾念,如果真的把事情捅到岳父面前,你怎麼辦?”龔明喆再次戳破她內心深處最為隱秘的那重心思。
鄭蘭衿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她無從反駁,就只是垂眸咬住了嘴唇。
事實上,她嘴上說的義正辭嚴且坦蕩,可事實上心裡又何嘗不是忐忑且畏懼的?
以鄭修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她做出這樣的行徑來?而如果鄭修要發怒追究起她來,她確實承受不起。
他會怎麼對她?把她的罪狀公之於世,甚至是交予律法裁決是不太可能,但卻是絕對會把她逐出軍中的。
鄭蘭衿不能做一個鎖在深閨的平凡女子,她的天空應該是廣闊的,可以隨意翱翔的。
於是,她心一橫就屈膝跪在了龔明喆面前,然後重新仰起頭來看向他:“喆哥,這件事就只有你知道,咱們再怎麼樣也是夫妻,只這一次,你幫幫我,不要在父親面前拆穿我。我對天發誓,真的,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她那樣的性情,現在跪地懇求,真的已經是破釜沉舟的極限了。
龔明喆看著她,一則心痛一則悲涼。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那個女子,他的妻子怎麼會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她是變了嗎?還是——
根本從一開始她就是這樣子的,而他只是一葉障目,被某些表象矇蔽了雙眼才沒有將她看透?
可也誠如鄭蘭衿所言,他們到底是夫妻一場。
他知道鄭蘭衿承受不住鄭修的怒火和懲罰,雖然極盡的心痛和糾結,可拳頭捏了幾次又鬆開之後,他終是咬咬牙道:“這件事,我不會主動去岳父面前揭穿你,但如若是你自己留了什麼把柄在外……那我也管不了了。還有你年前私自扣下岳父面聖奏章的事岳父已經知曉了,他現在正在等著見你,這件事你是躲不過去的。”
鄭蘭衿聽他前面半句,剛要鬆一口氣,再聽見後半句,就又頓時嚇了一跳,臉色也跟著刷得一白。
龔明喆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有點於心不忍,索性也是破罐破摔了,又一次妥協:“我現在去找他,那件事我會替你認下,希望你能踐守諾言,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龔明喆會幫她儘量遮掩,這一點鄭蘭衿早有把握,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站出來替她頂罪,心中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一時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而龔明喆卻已經覺得再繼續和她說下去自己都要窒息了,言罷就一轉身拉開了房門。
剛要往外走,猛一抬頭,卻見鄭修臉色鐵青的就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