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去,小太監選的是挺僻靜的一條路。
王修齊一路上都用眼角的餘光緊盯著武曇的一舉一動,見她確實沒有任何防備,他也無暇做出太精密的打算和思考……
就是那麼突然的,從袖子裡摸出摺扇來。
他進宮之前自然被檢查過身上沒帶利器,但侍衛檢查只是很表面的,事實他那摺扇上面藏了玄機,外面一側最粗的一根扇骨裡面其實藏了一柄薄刃。
走在前面的武曇根本毫無所察,跟在後面的燕北和藍釉,燕北是十分謹慎的,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御道兩邊的動靜,有些分神,藍釉則是緊盯武曇,這時候只見王修齊手中寒光一閃,直朝著武曇頸邊抹去。
“啊……”她尖叫一聲,可是因為大家都只顧著埋頭往前走,她離著武曇四五步,想一把拉開武曇都不能,驚慌之下居然像是個沒見過血腥的閨閣女子似的尖叫起來。
而千鈞一髮,她確實搶不及上去救武曇,腦子空白的同時——
也算是下意識反應吧……
她雖然夠不著將武曇扯開,卻還勉強能碰到王修齊,於是一大腳踹過去。
王修齊身子已經朝著武曇撲了過去,倉促間被她一腳踹在側腰上,雖然手上竭力的穩住方向去抹武曇的脖子,也還是偏離了原來的方向些許。
而武曇在聽見藍釉尖叫的同時也感覺到了身後王修齊朝她撲來的動靜,她雖然一時間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事,但是趨利避害是身體的本能,在聞訊轉身的同時也下意識的往旁邊閃去。
可是——
王修齊有備而來,她只是毫無防範的倉惶避讓,到底動作上不比對方迅捷,加上藍釉那一腳的力道帶偏的功勞,那利刃也沿著她頸部稍稍偏下,順著肩胛骨劃了很長的一道。
尖銳的疼痛和鮮血噴濺的感覺都十分令人警醒。
武曇已經好久沒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了,這感覺陌生到讓她整個人都僵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在王修齊已經被藍釉踹的撲在了地上。
可事情還沒有完,藍釉這裡剛鬆了口氣,斜對面的宮牆後頭從高處又是咻的一聲,一支弩箭疾射,對準的方向又是剛站穩了身子的武曇。
武曇就算再機靈,可說到底也只是個嬌養的閨閣女子,何況才剛受了一輪驚嚇還掛了彩。
她是感知到了迎面而來的危險,整個人卻僵在那裡,一時間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
藍釉那邊才剛鬆懈下來,這時候已經也是慢了一拍,還沒反應。
眼見著就要見血封喉……
電光火石之間,武曇只看到身側一道黑影撲過來,用身體將她撞了出去。
燕北撲過來的雖然還算及時,但也是倉促之間的本能,很多的細節都來不及計算,武曇被他撲著向後栽去,他倒是周到的用一隻手托住她後腦勺避免撞擊,可這樣就忽略了後面,因為角度原因,那支箭剛好擦著他的左上臂劃過,帶著削掉了一小塊皮肉。
那個弓弩手就是上回射殺和周老夫人接頭的小太監的那個,箭法乾淨利落且十分的精準迅捷,一箭射出來,沒等射中目標又是故技重施的補了第二箭。
而就被燕北打了個岔的工夫,藍釉也瞬間回神,飛身迎上去將已經射到半路的第二箭從側面踢飛,同時更是挺身直追,往牆頭上隱藏的那個弓弩手追去,於百忙之間還匆忙喊了一聲:“燕北,箭頭有毒!”
彼時燕北已經放開武曇,剛坐在地上準備起身。
聞言,轉頭一看,果然他手臂受傷的地方流出來的都是黑血,那塊血肉也已經變色,就連傷口處帶來的痛感都和一般的皮肉傷不同。
他會醫術,隨身會帶著一些方便的工具,也不見他驚慌,變戲法一樣順手就從腰帶裡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來,並且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毫無滯澀和手軟的將傷口處的皮肉又削掉一片。
武曇剛從他身邊爬坐起來,一眼看過去就看見那傷口已經深可見骨,不禁打了個寒顫。
而牆頭那邊,弓弩手一看有人來追,自然轉身就跑。
藍釉心中怒極,她髮間佩戴的是兩支簪體比較短小,但打造的很結實又有分量的銀簪,關鍵時刻可以當暗器用,她順手拔下來就朝那人逃竄中的背影打去。
應該是打中了,那邊隔著牆頭聽見一聲慘叫。
兩人先後落到圍牆那邊,具體情況不明,卻傳來了打鬥聲。
一對一的話,不管對方是多厲害的高手,武曇對藍釉倒也都是放心的,所以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