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什麼?”周元升連忙站起來捂住了他的嘴巴,“現在是陛下的聖旨都下來了,你還說這樣的話,難道是說陛下在冤枉我們嗎?唉!你祖母的事,昨天是她自己當面承認的,沒人冤枉她。總之是什麼也不要說了,你祖母的喪儀也不可再辦了,你去安排一下,只停靈三日就送出去下葬吧。再有就是,清點財物和遣散奴僕的事,你母親病著,你媳婦兒還大著肚子……你也去處理吧。”
“這些我都知道。”周暢簡含糊的答應著,終究還是不死心,“父親,就算事情都是真的,那……姑母那裡……真的沒有餘地了嗎?祖母犯下那麼大的罪責,陛下也沒有連坐到我們頭上,這可見他還是惦念著姑母的,不想在姑母面前把事情做絕。現在奪爵驅逐也就罷了,我們父子也享了這些年的富貴,我們可以認命,可孩子們怎麼辦?三代不能入仕,我……”
“你姑母也已經盡力了。”周元升滿面慚愧的打斷他的話。
周老夫人算是把事情做絕了,當著蕭昀的面那般責難辱罵周太后,就算周太后可以念著母女一場不和她計較這些私事,蕭昀怎麼能忍?
他皇家的人,怎麼可以容任何人隨便折辱的?
何況,中間還夾著姜太后的一條命。
常氏聽到這裡,就也絕望的失聲痛哭起來。
她雖然只是個弟媳,又是在周太后出嫁之後才娶進門的,跟周太后之間沒什麼感情在,可是這些年,家裡沾周太后的光才一直在京城的權貴圈子裡屹立不倒的,這一點她感觸很深,現在就是她都覺得沒辦法再去跟周太后求情了。
一來,對方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給了天大的人情了,二來——
也確實是周老夫人說話做事都太難聽太難看了,就算是親生女兒也忍不了她的。
周暢簡是一想到兒子將來的前途就覺得心裡絞痛,眼前一抹黑,這時候也終於是有了一種空前的無力感,突然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狠聲道:“那你們倒是跟我說明白了,二弟那又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早就病逝了嗎?平白無故的怎麼就又跳出來了?不管怎麼樣,現在祖母是因為他沒的,他倒是好,躲起來就沒什麼事了,好歹出來說清楚啊,有什麼隱情和內幕……我就算死,你們也得讓我死明白不是?”
“別提那個孽子!”周元升是一聽見周暢源的名字就火大。
“他要是有丁點兒的良心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混賬事了!”常氏更是抓起床邊小几上的藥碗就狠狠的砸在地上,“他不出現還好,我告訴你們父子兩個,以後但凡是他敢再露面,就馬上把他抓去見官,誰再還要幫他藏著掖著,你們這就是逼我去死!”
想到了周家現在的處境,終又是忍不住的撲到了被褥上,嚎啕大哭。
周家這邊雞飛狗跳的當即忙碌起來,但有一句古話“禍不單行”這也是沒錯的,因為周家兩個能掌事的女人都病在床上,周家父子又焦頭爛額,當天夜裡,府裡的二管家就夥同一個賬房先生捲了庫房裡所有的現銀將近兩千兩給私逃了。
這種情況下,周家在京城已經沒了立錐之地,周元升想想如果去衙門報案,銀子未必追的回來,但肯定又是天大的一場笑話做給外人看的,一怒之下居然就只是打碎牙齒和血吞,將這事給按下不提了。
好在是周家各房主子都有私庫,家裡值錢的東西也有不少,他們要倉促離京,也來不及變***較貴重的就想辦法帶走,普通些的全部低價轉手兌了現銀,三日之後,周老夫人的靈柩一大早抬出去下葬,當天下午,周家一家子也攜幾輛大車灰溜溜的從東城門出城,離開了京城。
自此,風光了百餘年的定國公府已成往事,成了記在在史冊上的一個名字,和隨後幾十年百姓口中的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