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這邊,蕭昀自然一時還顧不到王修苒的事,甚至連訊息都沒聽到,他一大早就傳召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去了御書房,甚至連去姜太后的靈堂上主持喪禮都推遲了,先將周老夫人行刺一事做了個決斷出來。
有點出人意料的是,他既沒有網開一面,放過周家,但同樣也沒有窮追猛打,大肆牽連。
周老夫人的罪名自然他沒給抹去,甚至連顧及是外戚的身份替對方遮掩一下都沒有,就讓刑部如實寫告示公之於眾,並且下了海捕文書,在大胤的國境之內全面通緝周暢源。
但的對周家的其他人,他卻網開一面,聖旨上也沒遮遮掩掩,反而寫的很明白,是惦念著自己的皇祖母年事已高,出於孝道,不能讓老人家受刺激,再鑑於周元升夫妻和周家的其他人確實都不知情,既然周老夫人已經自裁謝罪了,他便從輕發落,將周家奪爵,舉家闔族全部驅逐出京,並且子孫三代之內,一不準再入京城,二不可以入仕做官,周家的府邸和名下的田產莊園全部抄沒充公,但卻給周家留了最後一層遮羞布,沒有去府邸裡查抄,等於是將府裡的銀錢器物留給他們傍身活命了。
事情他昨夜已經連夜去跟周太后稟明瞭,問周太后的意思。
周老夫人和周暢源做出那種事,如果蕭昀的手段再冷硬絕情一點,直接將周家滿門誅滅,甚至牽連九族也沒人能挑他的不是,畢竟是周家祖孫有錯在先,何況死的還是他生母,就算周元升夫妻真的全程被矇在鼓裡,也沒人會可憐他們,覺得他們無辜。
這就是律法,世世代代便是如此。
周太后如何不知,他之所以會做出如此之大的讓步,真的不是推她出來做藉口和擋箭牌的,他是真的全看在自己這個祖母的面子上。
周家畢竟是她的母家,獲罪流放,已經讓她很是不體面了,如果全部趕盡殺絕——
周太后若也是個冷血無情,完全不在乎親情的人也還罷了,但她又不是,即便她認為蕭昀做的沒錯,並且也全力支援,可她自己心裡總歸是不可能完全的無動於衷的。
現在,收回了定國公府的爵位,查抄了大部分的財產,並且驅逐出京……
好歹是沒叫周太后人到暮年卻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周太后自然沒有異議。
因為姜太后驟然身亡,並且昨天訊息沒能及時封鎖,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當朝太后在後宮被人公然暗殺了,只一夜之間的發酵就已經讓整個胤京之內人心惶惶了,必須得儘早給一個明確的解釋出來,省得事情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一大早蕭昀都在忙這件事。
而周氏一門也是百年世家,宗族很大,混在官場中的子弟也有好些,這些要全部撤換,並且還要核對他們的族譜,保證不要有錯漏,撤換官員的事,又得過吏部的手……
總之蕭昀清晨開始,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和幾個相關部門的官員把大的決議敲定,這才匆匆從御書房出來,趕去的靈堂。
當主持喪儀的時候發現蕭樾夫妻都不在,他臉色當時就不太好。
蕭樾雖然跟他不對盤,也不喜姜太后,但他那個皇叔還是有些度量的,現在人死燈滅,他不至於還要在靈堂上這麼下自己的面子,故意給他添堵。
就是武曇那丫頭——
蕭昀都確信她不至於這麼不識大體,連露個臉都不肯。
所以他心裡是料定應該是又出了什麼事,可是當眾也不好問,就忍著把喪儀主持下去。
這是喪禮的第一天,要過很多的繁文縟節,事情十分的繁瑣,蕭昀一直又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午後才脫身出來。
梁晉也埋頭跟著往外走。
等出了靈堂,蕭昀就頓住了腳步,擰眉回頭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你有事?”
“小王無事,是胤皇陛下週家的那位二表舅又惹事了。”梁晉道,因為王修苒的事,他這大半天也一直心裡不對味兒,難得一本正經,神情都很嚴肅,“他給王修苒下了毒,又以此脅迫王修齊去刺殺晟王妃……”
想到王修苒,是終究沒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後又話鋒一轉,繼續:“修苒那丫頭這會兒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晟王妃也被刺傷了……”
看見蕭昀的眸色瞬間一沉,他又立刻解釋:“傷勢不算嚴重,養養就好,所以晟王爺先帶她回府了。沒能抽空來太后娘娘的靈堂,實屬無奈,這才託付了小王過來代為跟陛下請罪一聲。”
兩個人就站在大殿門口說話,其間裡面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