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瞬間就又散了個乾淨。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他露出微笑來,眼睛裡的神采卻是陰毒又渲染了狂熱,盯著對面王修苒的面孔,一字一句的問,“怎麼樣?能做到嗎?”
王修苒聞言,卻聽了笑話一樣往旁邊偏過頭去,冷嗤一聲:“我若是在這裡動手殺了晟王妃,能不能成功且不說,就算我真的能成事,我跟我二哥也不可能活著離開胤京了。既然橫豎都是個死,是你殺了我們還是大胤的那位晟王爺殺了我們,這有什麼區別?你既也知道我不是個蠢貨,就自然也該明白……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你的。”
說完,當即就站起身來打算要轉身離開。
郇來是料定了這樓裡必有埋伏,趕忙持劍想要搶了一步先衝出去為她開路,就是蕊兒都下意識的拔下頭上的髮簪,雖然臉色驚懼,也還是戒備的拿簪子指向對面坐上的周暢源,以防他會有個輕舉妄動。
可是——
周暢源沒動,他仍是坐得穩穩地,甚至於臉上還帶了勢在必得的冷笑。
王修苒其實心裡也有戒備,這個人若真是昨天宮裡那件大案的策劃者,那就必定心機手段了得,他既然找上自己,就應該有充足的準備,不可能會想靠著口頭威脅就足以逼迫她就範的,所以她說走,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同時眼角卻留了一線餘光一直在嚴密的注意著周暢源的神情舉動。
而又果不其然——
周暢源沒有攔她,反而氣定神閒的拿了手邊的茶壺斟茶,一邊繼續平穩又緩慢的說道:“如果王家二公子的命並不足以讓你妥協,那如果再加上南梁宮裡的那位皇后娘娘,甚至是南陽侯府滿門呢?”
這人的口氣之大,就跟說了個不切實際的笑話一樣。
可是王修苒卻並不覺得他設計把自己騙過來會是為了開一個不靠譜的玩笑給她聽的。
她心頭一緊,努力撐著所有的氣場,也僅僅是讓自己全身上下都沒有哪一處在發抖,頓住腳步重新回頭,目光銳利的看向周暢源:“此話怎講?”
周暢源的視線這一次卻已經不屑於與她對視了,只是垂眸擺弄著桌上的一套茶具,狀似漫不經心的反問:“梁晉的身世有問題,這你應該不知道吧?”
“什麼?”王修苒當然不知道,不僅不知道,還連想都沒想過,錯愕之餘就脫口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他的身世有問題,曾經的東宮嫡子在剛出生不久之際就被人調了包,現在的皇太孫梁晉並非南梁皇室的正統血脈。”周暢源道,他的神情語氣都輕描淡寫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王修苒的腦子裡卻有什麼東西翁的一聲炸開了,整個人都凍結在了原地。
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個人是信口開河,這只是對方要用來誆騙她的手段,不值得取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是對面周暢源的表情打擊了她的信念,她心底居然莫名攀升出一種極度恐懼的情緒,血液流過心臟之後就開始慢慢的發冷。
她咬著牙,強撐:“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原還以為你是心儀他的。”周暢源笑了笑,但這彷彿真的就只是個玩笑,他說過之後既然沒看王修苒的反應也沒等她的矢口否認,緊跟著又是話鋒一轉,冷聲道:“因為血統有問題,所以梁晉註定會與南梁的至尊之位無緣,你若是替我去殺了武家那個丫頭,這些事自然都和你,和你們南陽侯府無關,可你若是拒絕我……當年調換嬰孩的事就是你們王家聯合宮裡的王氏一起做的。怎麼樣,這樣的代價應該足夠讓你答應我的要求了吧?”
“這些都是你信口胡謅……”王修苒的內心充滿了恐懼,面上卻還強撐著反駁。
周暢源就直接諷笑著打斷她的話:“你可以選擇不信啊,這就從這道門裡跨出去,我不攔著你。”
他這樣信誓旦旦,哪怕真的就只是一句謊話,也足夠嚇人的了。
王修苒雖然對昨天宮裡那件事的內情還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可姜太后是被人在宮裡謀殺的,這一點確定無疑,哪怕只衝著這一點,謀劃這件事的人也很值得警惕和忌憚,他能在大胤的皇宮裡做了天衣無縫的局,殺了當朝太后,還把蕭樾算計進了大牢,這是何等厲害的一個角色?
這樣一個人,若是和南梁朝中也有關聯,那麼要出手算計他們王家也絕非難事。
何況——
雖然有很多事她沒有直接接觸也沒有碰觸到核心,但有些風聲和苗頭她卻都是看在眼裡的,上回武曇和梁晉去皇都,九死一生,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