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人的手上,皇姐為了保梁晉,想必也只能儘量不與他正面衝突,這才一直沒有主動將他說出來。上回曇兒和梁晉從皇都回來,兒臣拿了畫像進宮請母后幫忙,母后也沒能辨別出此人身份,無奈,兒臣只能動用了手底下的關係大海撈針,找了當年和皇姐年齡相仿並且又有機會互相接觸的所有勳貴子弟的資料,在昨日之事發生之前,最後篩選出來的就這幾份可疑,本來兒臣已經差遣手底下心腹之人分別往另外三人的現居地去確認他們的體貌特徵了,卻沒有想到在訊息得到確認之前就先出了事。本來昨日宮中設宴,兒臣就是存了戒心的,佯裝出宮之後又折了回來是因為半月前那件事明顯就是針對曇兒的,那次傳召兒臣進宮兒臣也跟您說過了,兒臣懷疑那件事就只是個開端……只是沒想到趕去壽康宮卻在那裡見到了外祖母。”
周太后因為要辦壽宴的事,當時特意找他進宮來問過,那次武曇沒跟著他一起來,並不知道他們母子之間究竟都是怎麼說的,但顯然周太后還記得。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又重新打起精神來把手裡和周暢源有關的那份卷宗拿出來細看了一遍,然後就沒糾結前面已經發生的事了,而是問道:“這一次他依舊沒有直接露面,而且如果說他是因為當年宜華的事心中有所怨恨,單純為了報復,他要直接針對的也應該是哀家,犯不著處心積慮,折騰出這麼一件事來。而且事情發生了,他也未曾露面,看來這件事對他而言也不是十分重要的,他後面應該是在謀劃更大的事件吧?”
如果周暢源只是因為心存不甘,要報復周太后這些人,不叫他們好過,那其實他要指使周老夫人來直接謀殺周太后的成算都很大的,他卻沒這麼做,反而拐彎抹角的去算計武曇,試圖挑起蕭樾和蕭昀之間的內鬥,由此可見,他的最終目標並不僅僅侷限於洩憤的,而應該是有一套更大的,更周祥的計劃在謀算著什麼。
“梁晉的身世上有問題,據說皇姐知道,但卻替他隱瞞了,”蕭樾道,“所以梁晉要在南樑上位,他若是想要從中作梗,成算很大,依兒臣所見,也許他最終的目標還是會在南梁,在南梁朝中生事,左右局面。”
因為宜華在那裡,不管這個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但宜華始終是他的一份執念,他的所有計劃裡,一定會把宜華計算在內的。
周太后這時候是真覺得有點頭疼了。
她又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忍不住嘆了口氣。
蕭樾道:“因為他一直隱藏很深,拿不住他的人就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現在我們也就只能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了。這一次外祖母的事……雖然母后痛心,但兒臣說句有違孝道的話,其實這樣也好,沒了外祖母在母后身邊,至少以後他沒辦法輕易把手伸到母后的身邊來了。”
周太后抬起頭來,苦笑了下:“行了,哀家知道了,皇帝那裡稍後哀家也會和他說的,們忙們的去吧。”
她精神不濟,蕭樾就帶著武曇告辭出來了。
趙嬤嬤走上前去把散落在她手邊的那些卷宗都撿起來整理好,一邊試圖寬慰:“照著老夫人和小殿下的說法,周家那二少爺心裡還是裝著咱們長公主的,雖然長公主人在千里之外,太后您鞭長莫及,護不住她,但想來無論怎樣她也當是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小殿下是個心裡有數的,他應該會有應對的法子,也不會拋下長公主不管的。”
周太后卻依舊是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嘆道:“事情怎麼就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哀家確實是錯了,當初只想著宜華縱然是嫁得不順心,但至少能保證一生安穩無虞了,卻沒想到會橫生枝節……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周暢源的這一茬,實在不在她意料之中的。
這邊武曇和蕭樾從長寧宮出來,剛走了沒幾步,迎面就看梁晉帶著楊楓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如果不是有事,他不會特意往這邊來尋人。
蕭樾和武曇對望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應了上去:“梁太孫是來給本王的母后問安的嗎?那就不巧了,母后今日身體不適,剛已經歇下了,當是不方便見的。”
“哦。”梁晉順杆就往下爬,“那是小王來的不是時候了,剛去太后娘娘的靈堂上看了香,就想著進宮來也該來給太皇太后請個安,畢竟昨日都沒來得及當面給她老人家拜壽。”
言罷,衝著給他引路的小太監擺擺手:“行了,本宮跟晟王爺走一道行了,不用了。”
“是!”小太監應諾,行了禮就恭恭敬敬的退了。
蕭樾夫妻身邊本來就只帶了自己各自的隨從,燕北和藍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