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兒告退。”武曇又屈膝福了福,轉身出了屋子。
幾個丫頭擁簇著她本來是要回鏡春齋的,可是走了沒多遠,武曇卻頓住了腳步,回頭吩咐青瓷:“去讓馬房給我備馬,咱們不回去了。”
“小姐,這天都這麼晚了……”杏子不樂意。
武曇原是不管什麼天黑不天黑的,只不過這時候卻突然想起了別的事,就作罷了,又改口道:“那青瓷你替我去吧,讓你們王爺替我捎封信去元洲城,越快越好,讓我大哥也找個藉口趕回來。”
“讓世子也回來?”這時候正是潛移默化掌控軍中的好時機,趁著定遠侯不在……青瓷懷疑武曇是氣懵了。
武曇卻是目光一片清明,沒有半點氣昏頭的意思,冷冷的道:“既然大家都回來了,那就索性把人都集齊了,一起面對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翻到明面上來說個清楚吧。還有之前你讓雷鳴幫我送進京的那個人,也跟王爺提前打個招呼,問問他關在哪兒了,我近期要用。”
武勳和孟氏,各有算計,想要從他們嘴裡套個真相出來,根本不可能,可是兩人身邊,一個是曾文德,一個是錢媽媽——
武曇確信,這兩人的肚子裡就揣著各自主子最大的秘密。
既然錢媽媽也回來了,武勳也回來了,那索性就在這京城之內把所有謎底都掀開吧。
雖然她現在有蕭樾給她撐腰兜底,一個人也能應付,可是這件事總歸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還是要她大哥在場主持大局的。
杏子不明所以,青瓷卻是深知內情的,聽她這樣說,就再不敢違逆,連忙拱手應下:“是!奴婢這就去。”
應諾就匆忙的轉身去馬房牽馬去了。
武曇沒再管她,繼而就吩咐藍釉:“這陣子你辛苦些,全天蟄伏在南院那裡給我盯著,若是父親會去找孟氏……那麼無論什麼時辰,都馬上回去叫我。”
蕭樾說,孟氏手裡可能握著武勳什麼把柄,雖然極有可能就是武勳通敵叛國一事,可哪怕就是這件事——
她就不信了,武勳好容易回來一趟,會不過去見孟氏一面,互相串供一下!
這樣一來,她最近還真就不能離了武家的門,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去聽牆根。
“奴婢明白。”藍釉也謹慎的應下,便是先去了。
武曇帶著杏子往回走,原來還想順路去看林彥瑤一趟,可是後來想著武青鈺回來了,人家小別勝新婚,必然是沒什麼心思搭理她,遂也就作罷,直接回了鏡春齋。
武勳這邊,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又是一路策馬疾馳回京的,一路上顛簸,傷口都隱約有了將要化膿的跡象,他不敢掉以輕心,這趟進宮就換乘了轎子。
進到宮裡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二更。
蕭昀本來還守在皇帝的靈堂上,聽了宮人稟報,就回了留芳殿。
武勳彼時正垂首默立在殿中等候,聽聞了腳步聲,立刻轉身躬身行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本來他是想讓人領他先去先帝的靈前拜祭的,可內侍卻說太子讓他直接來留芳殿等候。
武勳心中隱約猜測著蕭昀叫他過來的原因,不免有些心不在焉,下一刻,就聽啪的一聲,蕭昀把一疊奏章砸在了他腳下,同時冷諷的聲音兜頭罩下來:“定遠侯你是覺得縱容家中女兒自私搭上了晟王,背後就有人撐腰了是麼?居然欺上瞞下,做出這種有辱門風的勾當來,還真當是你在元洲,山高皇帝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