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崩裂,血水直往外冒。
可是現在他就只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和忍耐,於是就只狠狠的閉上眼,仍是做重傷不便的樣子,不說話……
不為陸之訓,當年他執意做主把武青雪嫁給陸之訓,用來籠絡,現在又不得已的讓長女在懷著身孕的情況下成了寡婦,總不能連條活路都不給她留吧?
將陸之訓做叛賊亂黨追究的話,陸氏滿門都要被連坐,這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
而且——
他在是個主帥的同時,還是個父親,現在這種情況下,武青林沒事,他重傷在身,如果他還要在陸之訓以死謝罪之後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趕盡殺絕?
這落在兩個副將和滿營官兵的眼裡,恐怕沒人會贊他大公無私,反而會覺得他是心思狹隘的打擊報復,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外孫都要拿來才出氣!
但是如果大事化小,那麼在這件事上,他就欠了武青林天大一個人情,後面連擠兌武青林都不好運作了……
橫豎他現在左右都不是人,已經指望不上兩全其美了,只能權衡著取捨。
武青林已經看明白他的意思,仍是沒什麼特殊情緒的說道:“父親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這兩天軍心浮躁,得有個人盯著。”
轉身要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頓住腳步,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武青鈺,嘆道:“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起來吧!”
言罷,就不在這帳中多留,轉身走了出去。
龔副將的反應很快,察言觀色就已經看出了武勳對這事兒最終的處理態度,給左副將使了個眼色,兩人也先告退了出去。
武青鈺在武勳榻前跪著,雖然不是朝著這床榻的方向的,可武勳看他這個樣子,就越是心裡堵得難受,只就不耐煩道:“你也出去吧,我累了!”
這意思,就是準備放陸家人一馬了。
武青鈺得了他這話,心情卻並不見好,反而愧疚的情緒越發氾濫的往心頭湧動,抿著唇默默地爬起來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心不在焉的開啟氈門往自己的帳篷方向走,不想拐了個彎,一抬頭,卻見武青林負手而立站在前面等他。
武青鈺愕然,腳步頓住,忽的就攥緊了兩側的拳頭,神色越是糾結。
武青林迴轉身來,還是方才那麼一副冷靜自持的表情。
“大哥……”武青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啟齒,眼睛通紅的避開了與他的目光對視。
武青林卻又舉步前行,款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武青鈺聽見他清晰的一聲嘆息,一時錯愣,這才不由的抬頭看向他的臉。
而武青林的視線這時候已經落在遠處,只是語氣很有幾分感慨的說道:“這件事我不插手了,既然陸之訓留下的理由說服不了你,還要不要繼續追查,你就自己決定吧。”
陸之訓為了替武青鈺奪世子之位就蓄意謀殺武青林?這理由雖然明面上說的過去,可卻經不起推敲……
尤其是作為當事人的武青鈺自己,他就尤其不信!
如果說是為了武青鈺上位之後提拔他,那麼武青鈺得勢之後到底會不會感激他這個殺兄仇人首先就兩說。
而且,武勳現在對陸之訓的栽培並不遜色於武青鈺這個親兒子,他又何必那麼貪心?誰能保證武青鈺上位之後,會比武勳對他更看重?
再有就是昨天被俘的那些刺客,一個個行屍走肉一樣,重刑加身都面不改色,這樣的人並不好找,說是陸之訓收買的?他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一次收買了這麼多?
這些事,用軍中看到的粗淺表象來掩飾還湊合,但是真要深究起來——
處處都是漏洞。
武青鈺一開始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陸之訓會有這樣的野心,等冷靜下來仔細琢磨,就自然發現了其中的疑點。
可是——
他卻不得不遮掩這件事,必須提武青雪母子留條活路。
就因為這樣,他才越發覺得對不住他大哥。
武青林對此事好像真的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說完,就徑自錯開他身邊穩步離開了。
武青鈺卻攥著拳頭在那裡杵了許久未動。
長泰從後面湊上來,小心翼翼的試著與他說話:“二公子,犯事兒的是大姑爺,世子向來都不是那樣不容人的個性,大小姐也是他是半個妹妹,他既是這樣說來,那就當是真的不會計較了,您也……別太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