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樾與她對峙片刻,終是拿著她無可奈何,只能耐著性子蹲下去哄:“別鬧了……”
武曇低著頭,指頭在地面上戳啊戳的,悶聲道:“我腳疼!”
蕭樾真的這輩子沒給過誰這麼大的耐性,但偏就是拿她沒辦法,忍了半天,也只能還是耐著性子哄:“本王說了抱你出去。”
他又伸手來拉她,也不敢太動強。
沒想到武曇是真的跟他較上了勁,倔著脾氣又往後躲了一下。
蕭樾被他推了一把,自然不至於摔倒,只是收回手時候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仔細一看,手背上是一滴水跡。
他愣了愣,再次抬眸一看。
武曇一直低著頭,腦袋使勁的深埋在兩膝之間,他看不見她的臉,此時細看才發現地上吧嗒吧嗒的已經落了一片的水漬。
他是瞭解武曇的,本來就是她自己存心胡鬧,就為了他不肯揹她,她不至於會無理取鬧成這樣……
蕭樾的心跳突然停滯了半拍,莫名的就有點恐慌。
他幾乎是打了個寒顫,下一刻才連忙將她攬過來,托起她的臉孔一看,武曇果然是在哭,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糊了一臉。
蕭樾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選在半空,始終落不下來,一邊拿手掌去抹她臉上的淚,一邊有些懊惱的再次沉聲追問:“到底怎麼了?”
武曇流淚不止。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她反而是心裡的委屈瞬間氾濫。
“都賴你!”她惱怒的猛然一把將蕭樾推開,然後就好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蕭樾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已經兩下踢掉了腳上的繡鞋開始脫襪子,還一邊哭一邊罵:“人家為了進宮來找你跟著姜玉芝從東宮走過來的,我腳疼,疼死了!叫你揹你都不肯。”
越說就越委屈,越罵就哭得越兇,只片刻工夫,襟前又被眼淚溼了一片。
蕭樾本來看她在外面就把鞋子襪子一股腦兒都脫了,正氣得臉綠,就又被她這一通罵給罵的懵了。
後面跟著的兩個暗衛,雖然本來就隔得挺遠的,但是一見這位二小姐當眾撒潑脫鞋子,也就驚為奇葩,都趕緊轉過身去避嫌了。
武曇罵完了還不解氣,左右一看,順手抄起落在旁邊的袖子就朝蕭樾臉上砸去。
蕭樾正發愣呢。
但是他有習武之人的警覺,本能的伸手一抓。
回過神來,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武曇哼了一聲,往旁邊別過來去不理他。
蕭樾卻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舔著臉上前,抓了她的腳踝檢視。
她那鞋子都是請了最好的繡娘做的,料子也都是用的最好的,奈何她從小教養,身嬌肉貴,下午那一兩個時辰走下來也不是鬧著玩的,兩邊腳底下都起了泡,右邊腳掌上最大的一個泡還磨破了,血水都滲在了襪子上,剛剛她又粗暴的把襪子扯了,現在一眼看上去血肉模糊的。
不過就是徒步多走了點路而已,這對蕭樾這樣出身行伍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傷口落在她這雙小腳上,卻有夠觸目驚心了。
何況她那腳踝上還有昨天墜馬時候磕碰的舊傷。
蕭樾是經歷過戰場鐵血的人,屍橫遍野的慘烈都經歷過數次,每逢那時候,心中都有熱血和仇恨。
可是現在,捧著她這雙腳在掌中,心裡卻有隱隱的疼痛。
即使利刃穿身,痛的也是皮肉。
但是這痛,在心上!
武曇在那抽搭半晌,見他沉著臉愣在那裡一語不發,更覺得有火,就要往回抽回自己的腳,一邊沒好氣道:“看什麼看?鬆手!”
蕭樾回過神來,手上力度一重。
武曇怒了,還要掙扎,可是她的力氣哪能撼動他分毫。
蕭樾沉著臉,撿起落在旁邊的鞋襪開始強行給她往腳上套,一邊聲音冷入肺腑般的命令:“先穿上。”
“不要你管!”武曇跟他置氣,可是試了幾次也沒奈何,最後就只衝著他乾瞪眼。
蕭樾以最快的速度給她收拾好,然後將她拎起來,蹲在地上,一邊給她拍群腳上的灰塵一邊冷聲道:“這是在外面,成什麼樣子?以後不許這樣了。”
武曇哪用他教她怎麼守規矩?也不過是因為看著眼瞎夜深人靜,又只有他在跟前,情緒到了就順勢使了點小性子。
哭的時候,她是真的滿心的委屈,現在哭過了也發洩完了,就沒什麼了。
所以,她只是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