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你也知道,今天一旦你認下了這些事,我可以網開一面,只將你除族趕出府去,可是這樣有這樣的事情牽累……朝廷和官府都要參與追究的,不僅你的前程不保,甚至於……”
因武勳的那個脾氣,幾乎不可能將此時隱下的。
而屠殺至親長輩,乃十惡不赦的罪狀,這世間都容不下的!就算武勳上書力保,至多也是免死罪,一場牢獄之災是少不了的……
除非老夫人當這事兒沒發生,而現在——
老夫人在氣頭上,明顯是沒打算既往不咎的。
武青鈺略一點頭,只是自嘲的吐出兩個字:“我認!”
老夫人對他,這一刻才算是失望至極,忽而冷笑,反問道:“值得嗎?”
原是不想跟他置氣的,可是這話一出口,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氣得眼眶都紅了,險些當場哭出來:“為了她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說著,就抓著他捶打起來。
武青鈺是橫了心——
他雖然心裡也恨極了孟氏的心狠手辣和不擇手段,可是在這樣的局面之下,讓他大義滅親,親自去手刃孟氏,他也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而同樣——
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孟氏去害人!
現如今的這種狀況之下,他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化解這一場浩劫了。
如果孟氏還有良知,她至少會就此罷手吧?再或者,她還在乎自己這個兒子,也有可能會當場悔罪的吧?
老夫人已經被他氣得不輕,武青鈺卻任由他捶打,不還嘴也不閃躲。
孟氏一直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
武曇這時候才走到她身後,輕聲的告訴她:“我也知道祖母不會捨得拿二哥開刀的,可是沒關係,我下得去手!”
說著,就要越過孟氏上前去。
孟氏突然閉了下眼,狠狠的深吸一口氣,搶先一步邁出去,冷然道:“夠了!老夫人您又何必苦逼這孩子?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兒,既然被您識破了,我又不是輸不起的。”
她走上前去,說話時候的神情語氣都鎮定又從容。
武青瓊本來聽老夫人罵武青鈺是替別人頂罪,還納悶呢,這時候就驚得下巴直接掉地上了,難以置信的盯著她,吃吃的呢喃:“母……母親?”
孟氏卻壓根就沒管她,只就是神色怨毒的盯著老夫人,冷冷的繼續說道:“這些事,都是我做下的,跟孩子們都沒有關係……”
話沒說完,後面武曇已經跟進了一步上來,咄咄逼人的插了一句:“上個月相國寺裡的縱火案呢?”
孟氏臉上本來無懈可擊的表情,突然有了片刻的裂痕。
她眉心隱約一跳,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武曇一眼。
面前的少女,姿容絕豔,明眸皓齒,可是小小年紀卻已經氣勢逼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
孟氏突然就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就說老夫人今兒個不糊塗,居然還能給我玩將計就計了,原來是從那回開始,你們就盯上我了?看來這一次,我真是做了件蠢事!”
這樣說著,她就不無遺憾的又仰天嘆了口氣。
武青鈺雖然已經目睹了她今日的作為,卻根本不知道上回相國寺的案子居然也是她做的,震驚之餘,再也按耐不住了,衝過來,一把抓住孟氏的肩膀,眼睛赤紅,歇斯底里的質問:“為什麼這樣?母親,真的是你嗎?為什麼要這樣?”
孟氏看著他,任由他大力把自己搖晃的釵環散亂,狀如瘋婦。
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嘴型敗露,反而是如釋重負一般,肆意而痛快的持續冷笑,盯著武青鈺面上痛苦的神色,反問:“理由還需要用我多說嗎?這都多少年了,你又不是沒看見,這老太婆幾時把我當人看過?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沒有誰對不起誰的!”
說著,眼神就都跟著狠厲起來,轉而惡狠狠的去瞪著老夫人。
武青鈺卻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實事,艱難的搖頭道:“母親你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這可是殺人啊!
一個深宅夫人,居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這樣的狠手,別說這個人還是他自己的親生母親,哪怕換成是個不相干的外人,武青鈺都覺得匪夷所思。
孟氏從他的表情裡看見了他內心的痛苦,卻也只是拂開他的手,冷冷的別開了眼去:“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