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的動作比較快,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洗臉。
武曇這邊衣服才剛換到一半。
她迅速把衣帶重新系上,又拿了件外衫套上,一邊快步走到蕭樾身邊:“我陪你一起去見他。”
若不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狀況,梁晉不會大晚上的貿然登門求見。
要知道,他來胤京之後,雖然和武曇遇上了會插科打諢,沒什麼忌諱,但實際上卻一直謹守著分寸,明面上很少和他們晟王府來往走動的。
“嗯。”蕭樾沒有拒絕,垂眸看她一眼就帶著她出了門。
彼時梁晉已經等在前面蕭樾書房所在的院子裡。
因為是蕭樾的書房,所以蕭樾過來之前沒人給他開門。
他身邊只帶楊楓一個人,兩個人都穿著最簡便不過的粗布黑袍,顯然是為了掩飾身份特別喬裝過的。
蕭樾二人過來的時候,梁晉倒是穩穩地站在院子裡,負手而立,目光看著圍牆外面的一片行空,看上去鎮定,可細看之下,他卻是眉頭緊鎖,眉目間帶著明顯躁意。
聽到院外的腳步聲,他第一時間便已經回頭看過來。
“晟王爺,王妃。”深吸一口氣,儘量的壓制情緒,他拱手行禮,“抱歉,深夜……”
話沒說完,已經被蕭樾出聲打斷:“進我書房說吧。”
他腳下步子沒停,徑自往裡走。
雷鳴強上前去開門,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點了三盞燈,待要再去牆根那邊繼續點燃第四盞的時候,蕭樾已經繞到了案後坐下,順勢擺擺手:“出去吧。”
武曇和梁晉先後跟了他進來。
楊楓不清楚蕭樾的規矩,原是亦步亦趨跟著梁晉的,進門前梁晉給他是使了個眼色,他就也拱了拱手,退回了院子裡。
雷鳴出去的時候順手關了門。
武曇側目看了梁晉一眼,挑挑眉,示意他坐。
裡面蕭樾已經直截了當的開了口:“你深夜過來,說是有要事必須馬上求見本王?那就長話短說,什麼事?”
他沒叫人上茶,這並非待客之道。
而確實,梁晉這時候也是沒心思坐下喝茶的。
所以,他就直接沒有落座,而是兩三步跨到蕭樾面前,雙手撐在了對方的桌案桌上,面色沉鬱的問了一句話:“先問王爺一句話,若是宜華長公主殿下有難,事關生死,王爺您是救與不救?”
武曇聞言,眉心就先控制不住的猛烈一跳。
蕭樾也是眉峰一斂,呢喃問道:“出事了?”
他會追問,這本身就已經是昭示了一種態度。
梁晉本來懸在半空的一顆心雖然落不下來,但多少是穩了幾分。
他手指不由得更加用力幾分抓著桌子的邊角,直視蕭樾的面孔:“我剛得到的訊息,三日之前賢妃娘娘的寢宮突然被我那祖父下令封鎖了,她宮中僕役,後來的全部遣散,而她從淑景軒帶出來的那幾個老人則被送去了慎刑司。訊息暫未公開,做的很隱秘,應該是為了防你們這邊聽到訊息的。”
蕭樾聽到這裡,已經馬上有所判斷:“是王氏的手筆?”
梁晉狠狠地閉了下眼,隨口再重新睜開眼時,就也斬釘截鐵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他認了阮先生許久,都是看的宜華的面子。
可終究紙包不住火,這麼快就惹出了亂子來了。
蕭樾和武曇全都不再發問,只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梁晉道:“她給娘娘扣了一頂不貞的帽子,王爺你知道,不管我那祖父和賢妃娘娘之間的關係如何,有無感情,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坐在王座上的那個男人,他都絕對忍受不了這樣的事,哪怕只是捕風捉影的一句話,也值得去深挖追查的。目前娘娘只是被軟禁,而她身邊的心腹都被帶去慎刑司刑訊逼供了,只等著撬開他們的嘴巴,就能給娘娘定罪了。娘娘身邊的那幾個人,都值得信任,應該不至於會背叛,但這件事已經被掀起來了,不得一個滿意的結果,王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眼下時間不多,我必須即刻回朝,但我人微言輕,在這之前……必須得先得晟王爺你的一個態度。你……”
他其實很想憑藉知己的力量護住宜華的,甚至於他決心走上這條路,這麼久以來的蟄伏努力,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也都是為了讓自己儘快強大起來,好帶著宜華一起擺脫困境……
可是——
他的太低,所走的這條路上又長滿了荊棘。
他走的太慢也太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