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梁晉忍不住詫異的朝武曇看過來一眼。
當時他因為聽說宜華出事,所以匆忙去找蕭樾求救,倉促之間就只想著得掩藏自己的行蹤,所以當時蕭樾答應幫他把王修齊支開,他既沒有多想也沒有深究,事後也無暇顧及此事,就只當蕭樾會依照約定,找個藉口把王家兄妹引出胤京城,不讓他們有機會去找自己就作罷了。
此刻聽了武曇的說辭,他竟有些不確定這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武曇臨時起意,拿出來糊弄王皇后的瞎話。
不過——
王家兄妹是不是被蕭樾控制起來了不好說,但是他確定,那位景嬤嬤是該十拿九穩的已經落在蕭樾手裡了。
因為——
早在事發之前,武曇就答應他會解決掉那個老刁奴的。
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一個礙眼的奴才,王修苒就能做,武曇既然想出手,那就一定會叫這個老刁奴物盡其用。
那麼——
拿來作為攻擊王皇后的籌碼和武器,就再合適不過了。
王皇后的初衷只是派景嬤嬤去幫王修苒儘快攻克梁晉這個難題的,何況她的最大的格局和野心也僅僅是止步在南梁的皇權和帝位上,皇位都還沒拿到手,她怎麼可能自不量力的指使手下人去盜取大胤軍中密報?
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無稽之談!
但是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信誓旦旦,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又說明對方絕對不是信口胡謅,隨便說說就算了的。
王皇后的背上,只片刻就爬滿了一層的冷汗。
“這不可能!”她有些失控的悽聲辯駁,“本宮的人,去窺探那些做什麼?一定是你們搞鬼,你們這是欲加之罪!”
既然已經當面撕破臉了,武曇自然也沒準備放過她,冷笑一聲,就眸光流轉又將視線重新移回面色陰鬱的梁帝面上,款款的道:“是啊,我朝陛下和我家王爺也好奇,皇后娘娘指使您身邊心腹去往我胤京圖謀不軌究竟是意欲何為?梁帝陛下,咱們兩國有盟約在先,正是因為如此,我朝陛下也不相信您會是那種出爾反爾之輩……剛好太皇太后生了重病,也想再見見我們長公主殿下,我朝陛下可是顧著您的體面,並未將此事書於國書之上前來公然質問,反而囑咐妾身,只讓妾身私底下問清楚緣由,以免因為這一點誤會而傷了兩國和氣。”
她說著,幽幽一嘆,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來:“現在看來,倒顯得我們過於天真了是麼?我都還沒來得及對您闡明來意,梁帝陛下您倒是率先發難了。”
這番話,她是越說越漂亮,即便在場絕大多數都是梁帝和王皇后的人,但也足夠狠狠的打梁帝臉,讓他顏面無光了。
梁帝當然是不會相信武曇對景嬤嬤的指證的,畢竟他的皇后究竟有多大的心胸和格局,他心裡是有數的,王皇后是會野心勃勃的想要推一個傀儡皇帝上位,以便於讓她和南陽侯府拿到南梁天下的權柄,但她最大的野心也就限於此處了,這個女人,是絕對不會生出稱霸天下的鬥志來,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探查什麼大胤國中的軍務機密……
蕭樾這個小王妃所言,的確都是欲加之罪!
可是——
那個狗奴才被握在了對方手裡,這就是現成的把柄,而這一切,正源於王氏這個女人的私心用甚!
要不是她為了私人目的將那奴才秘密派到了大胤去,現在就不會給大胤人發難和反客為主的機會!
梁帝心中怒極,臉上表情雖然控制住了,可是看向王皇后的眼中卻佈滿了戾氣和殺意,目光銳利如刀鋒一般。
王皇后也沒想到武曇居然能當面給她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心慌意亂之下再被梁帝的目光一刺,幾乎本能的就是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倉惶道:“陛下明鑑,此事絕無可能,臣妾差遣景嬤嬤去胤京,只是為了照顧苒兒的,她絕對不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知道景嬤嬤是被人栽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梁帝也清楚眼前這個小丫頭的目的,可是這事情發生在兩國之間,武曇就是要拿這個說事,拿道義來壓他們,想要掌握這個主動權……
這就好比你眼睜睜看著對手在你面前挖了一個坑,並且清楚的知道他是要坑你,但是沒辦法,繞不過去,只能一腳踏進去!
蕭樾的這個小王妃,先發制人,已經搶佔了主動權。
梁帝廣袖底下的手指用力捏緊。
他心中在權衡,又過了好一會兒,卻又再度緩緩的抬起手來,目光陰測測的啞聲道:“拿下!”
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