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為什麼會下旨讓鄭修出面接應武曇?難道真的是看蕭樾的面子嗎?這裡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周暢源冷笑一聲,吩咐外面的車伕:“走吧,先回城。”
車伕駕車迴轉。
他那隨從卻是不解,試探道:“咱們要返回皇都嗎?那邊前幾天傳來訊息說長公主曾經試圖和太孫殿下取得聯絡,但那邊聽您的吩咐,發現之後就直接把宮裡送信出來的人給綁走了。長公主那裡等不到迴音,應該已經察覺此事了。主子,其實您就算要截斷長公主和太孫殿下的聯絡,何不等她訊息送進太孫殿下的府邸,反正太孫殿下現在不在皇都,咱們只需攔截他府裡北上送信的人即可,原是不必驚動長公主的。”
現在做得這麼明顯,就等於是在宜華面前暴露了。
周暢源最在乎的人就是宜華,這樣豈不等於是和對方公然撕破臉麼?
他這隨從是從小就跟著他的小廝,自認為對他還算了解,卻實在理解不了他這一次的所作所為。
周暢源的瞳孔微縮,其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冷光,沒說話。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當然不願意做出任何會叫宜華反感的事情來,可現在的宜華簡直鬼迷心竅,她為了那個非親非故的梁晉,可以什麼都不顧,他現在對她已經沒有信心了,但好在宜華是個聰明人,他直接公開攤牌,她就應該明白了她自己的處境,不會再做無用功,去試圖給梁晉甚至蕭樾這些人通風報信了。
讓她自覺的安分下來,總比他後續還要圍追堵截去阻擋她的效果更加立竿見影。
他不願意這樣對她,可是她卻逼著他不得不這般強硬的對她。
想起宜華,周暢源心中就忍不住的煩躁,他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暫且把那些散亂的思緒拋開,然後轉頭對隨從道:“準備一份路引,暫緩兩日,咱們繼續北上,回胤京。”
隨從一愣:“不回皇都,而是要去胤京麼?”
周暢源這才重又冷笑起來,語氣森涼道:“南梁這邊的局面已經控制住了,也就這樣了,只要看住了宜華,就沒人再能妨礙我什麼,現在真正的麻煩全在大胤,當然是要回胤京了。”
他故意把時間和武曇一行錯開,卻是多了一重小心,防範著蕭樾和武青林會在元洲城設伏等著堵他。
這邊武青林接了武曇之後就片刻也不耽擱的直接出城,沿著官道繼續北上回胤京。
路上他一直沒停,也沒上馬車和武曇交流,就只顧著趕路,直到傍晚時分趕到前面一座城鎮,在城門之外青瓷早就翹首以盼,等候多時了,瞧見他們的車隊出現,就趕緊策馬迎上來:“侯爺。”
武青林對他們晟王府的人都不待見,從來都沒什麼好臉色,青瓷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拱手打了招呼就扯著脖子去看後面的馬車。
燕北打馬從後面追上來兩步,與她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主動道:“王妃無恙,不過連日裡趕路確實辛苦,晚上住的地方安排妥當了嗎?”
青瓷點頭,倒是不敢怠慢武青林,重又看向他道:“侯爺,住宿的地方奴婢已經打點好了,包了城裡的一家客棧,請您和王妃進城休息吧。”
武青林點點頭,沒說什麼,繼續打馬前行。
青瓷趕忙也調轉馬頭去引路。
這座城鎮不算很大,因為靠近邊城,這附近城池村莊都少,這座鎮子經常會有商旅路人過來投宿,所以客棧多,也熱鬧。
青瓷包下了一間有二十幾間客房的小客棧,就在主街上,離著衙門很近,這事情也算辦得很謹慎了。
一行人在客棧門前停下,藍釉已經給武曇收拾好房間等在大門口了,看見他們過來,趕忙就過去幫忙攙扶:“可算是又見到王妃了,這一路上奴婢們雖然一直尾隨,可見不到您的人,就總是提心吊膽的。”
出門在外,武曇也不過分講究,沒等車伕搬墊腳凳來就自己提著裙子跳下車。
她咧嘴露出個笑容算作安撫,然後抬頭就下意識的往人群裡去尋她大哥的身影。
結果——
還沒等她瞧見人,武青林已經冷冰冰的開口:“你跟我進去。”
語氣不善,武曇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一撩袍角大步跨進了門去。
青瓷和藍釉互相對望一眼,然後都大氣不敢喘,又憂心忡忡的低頭去看武曇。
武曇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又拍拍藍釉的手背:“去給我弄吃的吧。”
說完,就撇開兩個丫頭拎著裙角灰溜溜的追著武青林進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