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為難的只能又去看宜華。
宜華略頷首:“那今天就這樣吧,有勞陳太醫了,本宮這裡騰不開手,等回頭再說吧,反正你以後還要來的,等治好了她們,本宮重重有賞。”
陳太醫忙道著“不敢”,陸啟元又寒暄交代了兩句就也帶著他自己的人走了。
等他們剛一離開,鄺嬤嬤立刻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葉芸也掙扎著就要起身,卻被宜華早一步坐到床沿上把她按下了,也不敢重握她被夾過的手指,這時候眉宇間才流露出滿滿的鬱氣,輕聲道:“什麼都不要說,也什麼都不要想,這一次是本宮連累你們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先把傷養好,嗯?”
葉芸眼睛裡氤氳了水汽,乾裂的嘴唇用力一咬就泌出血珠來,紅著眼睛點點頭。
她想到了死在牢裡的葉英,卻知道公主雖然沒提,心裡卻必然也是難受的緊,她們主僕四個朝夕相處榮辱與共三十多年,有些感情已經無需用言語表述了。
鄺嬤嬤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的,但是心裡不太平,又看葉芸控制情緒控制的辛苦,最後就幾次都是欲言又止。
宜華囑咐完了葉芸,就轉頭看向還有些手足無措站在門口那裡的一眾宮人,目光冷凝道:“留下兩個人在這裡貼身伺候茶水湯藥,再去幾個人到御膳房取早膳,跟他們說本宮這裡有傷筋動骨的病人,需要忌口也需要進補,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御廚都心裡有數,讓他們照辦。”
她是大胤許嫁過來的嫡公主,十里紅妝陪嫁,當初入皇都時可謂聲勢浩大,讓無數人都眼紅了許多年。
而進宮之後她雖然低調,也不得梁帝寵愛,但是宮裡宮外的人都知道這位賢妃娘娘手裡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以前那是她不事鋪張,如今要給鄺嬤嬤和葉芸養傷,御膳房那邊的管事自然也無需擔心她會叫他們難做。
一眾的宮人初來乍到,都還有點不適應,匆忙的出來了兩個人,又往御膳房去了四個,宜華就揮揮手叫剩下的人先散了。
葉芸和鄺嬤嬤這些天都處於精神極度緊繃的狀態,本來剛一回這關雎宮,葉芸就有點熬不住了,是為了等著人都走了和宜華說句話這才苦撐下來的,這會兒知道鄺嬤嬤必然還急著和宜華說話,就放心的閉眼先睡了。
宜華帶著鄺嬤嬤回了自己的寢殿,讓她坐在榻上就掀開她的褲腿去看她那條傷腿。
“不妨事的,就是人老了,不中用,不是什麼大毛病,養兩天就好。”鄺嬤嬤知道她的脾氣,只下意識的擋了擋,到底還是為了讓她安心便叫她看了。
宜華看過她腿上紅腫之後又仔細給她放下了褲管,然後轉身進了內殿從一個箱籠裡搬出一個小箱子,放在榻上開啟,也坐在鄺嬤嬤旁邊比對著上面的標籤挑挑揀揀:“這裡面有些藥是用咱們自己帶來的方子炮製的,都是宮裡太醫院儲存的秘方,有幾樣對治外傷有奇效,先拿出來,明日等陳太醫來了讓他看看有哪些何用的。”
她低著頭,臉上表情嚴肅,卻始終沒有一句關心問候的話。
鄺嬤嬤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卻是眼睛酸澀,一把攥住她的手,哭了出來:“公主,您是老奴奶大的,從小就是這麼個倔脾氣,有事就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裡扛著,如今三十幾年過去了,還是這樣。您別難過,這些事都不怪您,而且若是換成去了別家,有誰家的奴僕能指著主子像是您這樣掏心掏肺的對我們?值了,什麼都值了,英子值了,老奴和芸丫頭也都值了,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她的眼淚滴落在宜華的手背上。
宜華低頭看著,突然覺得眼角被燻得微微發燙,過了一會兒,她依舊沒有抬頭讓鄺嬤嬤看見她的表情,卻抬起雙臂抱住了對方。
鄺嬤嬤立刻也伸手回抱住她。
宜華一直沒做聲,鄺嬤嬤也不問,就這麼靜靜地過了好一會兒等她主動退開時,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下來,甚至可以對鄺嬤嬤綻放一個笑容:“嬤嬤說得對,我不難過了,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這一個笑,絢爛至極。
鄺嬤嬤看得恍惚,本來她們突然被放回來,她心裡還一直的驚疑不定,不知道宜華這事兒是怎麼解決的,要不是之前陸啟元他們一直在場,她早就忍不住問了。
宜華為了叫她安心,就一五一十的將這些天裡發生的事都與她說了。
聽說蕭樾讓自己的小王妃陪同梁晉一道趕回來了,鄺嬤嬤先是找到了主心骨,很是寬慰了片刻,但後面再聽到周暢源的所做所為卻忍不住的膽戰心驚。
“公主,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