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她身邊,伸出手臂圈住這個孩子的肩膀。
這些年裡,母女兩人之間斷了一切的音訊往來,宜華知道周太后是沒臉聯絡她,而她自己,卻彷彿是故意用這種方式在給對方懲罰,甚至於兩國間隙出現問題之後她還不無痛快的想過——
這也是是一件好事,她在南梁過得越是不好,就越是能夠加深母親心中的愧疚,她幾乎自虐一樣的想要逼迫那個女人去重新審視過去,想讓她後悔。
而這十八年的老死不相往來,她自己的心裡又何嘗輕鬆好過了?
以前沒有契機的時候,就把所有的情緒和情感都壓抑起來,而這幾年因為兩國之間點關係再度變動,蕭樾找到她,她又和大胤那邊有了些往來,於是心裡封存起來的那些舊事和情緒早就開始蠢蠢欲動,直到今天,藉著鄺嬤嬤的一句話,徹底爆發了。
她蹲在地上,終究像是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樣,狠狠的哭了出來。
鄺嬤嬤沒勸她,她自己一直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眼淚哭幹了,才抹了把臉,扶著早就蹲不住的鄺嬤嬤站起來。
宜華的心情不好,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就打發了鄺嬤嬤下去休息,她自己關在寢殿裡睡覺。
這些天,就算她面對梁帝那些人永遠都披著一副無堅不摧的鎧甲,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鐵人,精神一直高度緊繃,睡得也少,確實累得不輕。
下午醒來,等陳太醫過來給鄺嬤嬤二人看過了傷勢之後,只吩咐了宮人要照顧好兩個傷者,就又回寢殿睡去了。
鄺嬤嬤不放心她,就過來她的寢殿宿在了外殿。
次日一早,陳太醫再過來,宜華還是親力親為的去偏殿盯著她給鄺嬤嬤還有葉芸上藥,其他的宮人都低眉順眼的在角落裡看著,因為用的藥好,兩個人的傷勢雖然一時好不了但顯然也沒惡化,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可是沒想到陳太醫剛走葉芸就當著宜華的面告了昨夜替她守夜的那個宮女的狀,說這人就是糊弄事的,窩在她這裡睡覺,沒有半點伺候病人的樣子,弄得她半夜想喝水都沒人倒,整個下半夜都沒睡好。
因為葉芸不是正經的主子,雖然宜華吩咐過讓她們好好照料,可這小宮女也沒太上心,只是儘可能做好分內的事,敷衍著面上不出問題也就是了,昨天晚上看葉芸睡著了,她哪能真的一夜不合眼的守著,就也自顧打盹兒去了。她是真不覺得這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卻真沒想到葉芸居然會吹毛求疵的告狀。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對方找茬要整她,又哭又喊的跪在宜面前求情,結果吧——
這位賢妃娘娘更絕,連查證一番聽完她的解釋都沒有,直接以懈怠主子命令為由,叫人把她拖出去打了二十個板子,又冷著臉重新點了兩個宮女過來伺候葉芸。
鄺嬤嬤睡了一晚,精神養的好多了,又把一眾宮人就歸置起來,分別給派了活兒安排下去了,總算是一切回了正軌上。
安排好這些人,她又去了宜華的寢殿,推門進去就見宜華正坐在暖閣的書桌後頭寫字。
“外頭怎麼樣了?”鄺嬤嬤進來時候她剛好放下筆,拿起手裡的紙條一邊吹乾了墨跡一邊頭也沒抬的問。
“藉著這個下馬威,老奴再出面敲打一番,總歸是鎮得住他們的。”鄺嬤嬤笑道,把端著的參茶拿進來放在案頭上,“這些人都是梁帝命陸啟元挑選送過來的,收歸己用是不可能的,但想來他們也不敢造次,公主不用理會這些瑣事,奴婢和葉芸能看得住他們。”
“嗯。本宮這裡雖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但也容不得他們不安分的四處窺伺,反正又不是自己人,他們若是聽話,就這麼著,若實在壓不住,還有不規矩的,就隨便安個什麼罪名攆出去,讓陸啟元換人就是。”宜華點點頭,她沒先過要拉攏這些人,底線就是他們也不能不安分。
鄺嬤嬤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見她拿在手裡的紙條又不禁奇怪:“公主您這是……”
宜華將那紙條折起來,遞給她,唇角玩味的勾了勾,眸中同時卻閃現出一抹冷光來:“昨天的話只說到一半,無論如何子御他們夫妻倆都是幾次三番幫了本宮大忙的,二表哥的事……我是要提醒他一下的。”
周暢源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麼她無從得知,但他一直這麼偏激,既然都可以半點不怵的在南梁的朝堂後宮裡攪風攪雨了,真保不齊他的手也會伸到大胤那邊,雖然不確定他究竟會做什麼,好歹是該跟蕭樾夫妻打個招呼,告訴他們這個人的存在。
梁晉知道的有關周暢茵的資訊還是太少,未必真能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