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般情況下只會檢查一下屋裡屋外有沒有可疑,沒人會特意飛上屋頂去檢視大白天有沒有藏個人的……
這也就是說,剛才蕭樾其實一直都在,他跟武曇說的話對方都聽見了。
蕭昀對他的行為很不齒,目光陰了陰,卻隱忍住了脾氣沒發作,只是敵意滿滿的冷笑了一聲:“皇叔好興致啊,就算過來找朕也不用登高翻窗吧?是近期一直呆在京城太閒了嗎?”
“習武之人嘛,難免。”蕭樾卻並沒有與他攤牌的打算,他明明聽見了蕭昀剛才跟武曇說的那些話了,這時候臉上卻居然還半點不顯,依舊笑得悠閒散漫,說話間又摸了摸武曇的發頂,溫聲與她交談,“你出來尋本王的?本王無事,你先去外面等一會兒,我與陛下說兩句話就來。”
她和蕭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武曇這會兒是多少有點後知後覺的心虛了,就沒敢多問,乖順的點點頭:“哦!”
然後就撇撇嘴自己出去了。
抱廈裡的暗衛一看晟王妃都避嫌了,那他們自然也理所當然的也該跟著出去的,可是又怕蕭樾會對蕭昀不利,就有些踟躕,倒是蕭昀無所謂的擺擺手:“都下去吧。”
武曇一走,他便瞬間洩了氣,鬆懈下來也沒了精神,腳步蹣跚的又退回那張睡榻旁邊一屁股坐下,本來想閉著眼緩一緩的,但酒勁再度湧上來,又開始覺得頭痛。
蕭樾踱步繞到他面前。
蕭昀不想示弱,所以聽見腳步聲,即便頭疼的快炸掉了他也還是咬咬牙重新睜開眼,抬臉看向對方,冷笑嘲諷:“看來皇叔的日子過得也不似朕以為的那般省心,你就那麼沒自信,人都娶回家去了卻還是患得患失?你是故意算計她來這裡找朕的吧?你究竟想試探些什麼?這麼做有意思?”
話到了後面,他的語氣就剋制不住的帶了一絲慍怒。
氣得不是蕭樾目睹了他的挫敗和狼狽,而是他居然連枕邊人都算計,莫名就又覺得懊惱,更替武曇覺得悲涼和絕望。
武曇走後,蕭樾唇角的笑紋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眸色幽深的垂眸與蕭昀對視,卻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質問而表現出絲毫的憤怒,只是面無波瀾的開口:“本王算計的不是她,是你。”
蕭昀愣了愣,神情瞬間又有點恍惚。
蕭樾負手而立,盯著他下意識還攥在手裡的那方帕子,語氣就平添幾分凜冽:“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哪怕拋開上輩子的過往不提,這輩子你也已經錯失先機,沒有任何的機會和可能了。蕭昀,但凡你心裡對她是有一點愧疚的,就都應該適可而止了。本王今天已經給過你機會讓你為你自己的過去做一個了斷,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要再糾纏了。從此以後,她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我們夫妻之間有問題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會關起門來自己處理,不用你操心。”
這是勸誡,也是警告。
蕭昀其實很清楚,他這皇叔還真就不是個有人情味的人,他一直沒有公然與他為敵就很不可思議了,畢竟前世的他們已經結下不解之仇了,但是另有一點他更清楚——
蕭樾今天既然都把武曇引過來與他做最後的了斷,成全他最後的那點執念了,那麼他如果還抓著武曇不放的話,蕭樾這次的警告就絕對不是口頭上說說的了。
武曇都已經嫁給蕭樾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她總歸是心甘情願的,就像是上輩子,喜不喜歡的,只要她覺得值得,就可以嫁得心甘情願,心平氣和,至於他們夫妻關起門來要怎麼相處,真的都不是任何第三方能插手干涉的。
何況——
武曇心裡根本也沒他,就算他不擇手段的拆散了她和蕭樾,她也不會接受他,甚至於在她看來這還有可能是在針對她,要打破她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安穩局面。
哪怕她只是將蕭樾視為靠山和救命稻草,但總歸——
蕭樾在她心裡是有分量的,有作用的,她願意跟著他!
蕭昀攥著手裡的帕子,手指痙攣了幾次,想要說服只還給蕭樾的,可是掙扎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能抗拒過心底那個牴觸的聲音。
他低著頭,眼眶發熱,久久的不置一詞。
蕭樾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卻居然也沒有親自去搶回來,只道了句:“你好自為之。”就轉身往外走。
蕭昀沒動。
他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頓住了腳步,涼涼道:“她受了委屈是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