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那麼多高手,誰都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一手。
說到底,還是大意疏忽了。
那暗衛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
藍釉也跟著倒抽一口涼氣,彎身下去檢查她的傷口。
那血水流得太快,已經將拂曉的半邊身體染紅了。
血腥味在殿內迅速擴散。
姜太后絕對是所有人中受到驚嚇最嚴重的一個,她暫時也顧不上和蕭昀置氣了,打了個寒戰急聲道:“快,傳太醫。”
可那拂曉一隻胳膊被暗衛拎著,整個人跟一坨爛泥似的,翻著白眼,臉上已經迅速蔓延上死氣來……
“哦!是!”錦竹答應了一聲,剛要往外跑,藍釉已經起身,回頭看向蕭樾夫妻,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刺穿頸邊大血管,來不及了。”
既然是無用功,錦竹就也頓住了腳步,轉頭朝姜太后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時候拂曉已經瞪著眼,神情萎靡的開始慢慢從暗衛手中往地上滑。
她臉上表情卻很平靜,既沒有表現出悲憤也沒有露出快意來,足見她確實早就做好了打算,死志堅定,並且還打定了主意不給武曇等人留下任何可供推敲的線索來。
姜太后受驚過度,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在眼前流血而亡,她心跳得厲害,只覺得心裡很不安定,連手腳都微微發冷。
這時候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手抓著襟口的衣裳緩慢的扶著桌子又坐回了椅子上。
蕭昀看她狀況不好,就給暗衛使了個眼色:“收拾了。”
“是!”於是馬上就幾個暗衛上前,有人抬屍體,有人擦拭血跡,忙碌起來。
姜太后目光空洞的盯著那裡片刻,突然又怒上心頭,霍的再次抬頭看向武曇,憤怒道:“這奴才都以死明志了,可見所言非虛,到了這個份上,你還要矢口否認嗎?”
武勖的事,對武曇來說根本就已經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蕭昀並不打算追究,還是她因為有了蕭樾撐腰,底氣就格外足一些,現在她確實已經沒有把那件事看成是滅頂之災了。
她本來是想試著看能不能從這拂曉口中套出些許內幕來呢,現在拂曉就這麼在她眼前尋了短見——
即便一開始她就有所準備這個宮女的嘴巴也許根本就撬不開,可現在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她也懊惱的要命。
偏偏姜太后在這時候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亂找茬……
武曇心情不好,轉頭就衝她頂回去:“說白了這宮女就是口說無憑,我要是願意,也可以開口指證平國公府通敵叛國,到時候皇嫂也會這樣不依不饒的咬著不放麼?”
她站起來,臉色已經很不好了。
姜太后這大半輩子都是人上人,被人捧著讓著成了習慣,又幾時有人當面這般出言不遜的頂撞過她?
她詫異的眼睛瞪得老大,舌頭都有點不聽使喚了:“你……你竟敢……”
這個丫頭是瘋了不成?
她這到底是仗著蕭樾勢大,還是根本就是在利用蕭昀對她的維護之心?今天真的是屢次犯禁,把所有不該做不能做的都做了一遍。
武曇冷眼看她,完全沒心思顧忌她的情緒了,冷嗤道:“皇嫂若就是要相信這奴才的片面之詞,那就儘管去找證據吧,拿出真憑實據來,人證物證擺出來與我當面對質,到時候我一定置身事外,絕不會攔著您處置定遠侯府眾人,要殺要剮,你隨意。可是現在你什麼證據也沒有,恕我不能陪著您一起胡鬧了。青瓷藍釉,進去把祖母扶出來,我們走。”
“是!”青瓷和藍釉兩個根本就不會去看姜太后的臉色,更不管這是哪裡,言聽計從的立刻就進了後殿去。
姜太后臉氣得通紅,忍無可忍的拍案而起,指著武曇,聲音都尖銳脫線的嘶吼起來:“你放肆!竟敢這般頂撞哀家,武氏……就衝你這番話,哀家今天以忤逆之罪在這裡處置了你都行!”
武曇這時候已經站起來了。
剛要說話,蕭樾卻也抖了抖袍子也跟著起身。
他把武曇往自己身後攔了一下,直接就沒跟姜太后這個糊塗昏聵的女人浪費口水,而是面容冷肅的面對蕭昀道:“皇嫂今天已經將本王的王妃賜死過一次了,原因就是因為一個宮人無憑無據的幾句閒話……看你的面子,本王念在她是婦人短視,便不與她計較了。我知道皇嫂她身份尊貴,但身份再尊貴,也不是她為所欲為的擋箭牌,類似的事,本王不想再看見它發生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