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就是他做的。那次之後,終於……姑母一家撐不下去,拿了他給的銀子逃離京城,把我丟下了。”
穆郡王聽到此處,終於忍無可忍。
“賤人!”他暴跳如雷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趕在衙役衝過來阻止之前已經衝到淩氏面前,狠狠的一腳踹在對方心口,將對方踹翻在地,一面怒罵道:“概兒看上你是你這賤民的福氣,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加害於他?這些年裡,他將你錦衣玉食的養著,讓你享盡了榮華富貴,你卻恩將仇報?”
他是怒極了,那一腳下去用力極狠。
淩氏這些年裡也是養尊處優,身子弱不禁風,被他一腳踹在心口,立時噴了一口血出來,歪在那裡,捂著胸口半天爬不起來。
四個衙役衝上前去,不敢動手,只是將穆郡王死死的拉住:“郡王爺,這裡是公堂,請您息怒,別叫我們大人難做。”
一個賤民,居然用這樣叫人笑掉大牙的理由謀殺了他的兒子?穆郡王氣瘋了,只恨不能當場將這淩氏千刀萬剮以洩私憤。
可是被四個衙役拉著,他也掙脫不了。
那邊淩氏歪在地上,起不來,只是抬起頭來看向他,依舊年輕美麗的面孔上全都是扭曲的那種猙獰又絕望的神色:“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父親,才會教出他那樣的兒子來,什麼榮華富貴?什麼錦衣玉食?不是我心之所向的東西,這些在我眼裡就是一文不值的。就因為你們出身尊貴,就因為你們是皇族,就能為所欲為的欺辱他人了嗎?是,我是出身微賤,我是個賤人,因為在你們父子的眼裡,從來就沒把我這樣的人當成是人。我就是個物件,可以隨便任由你們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但是郡王爺,多行不義必自斃,哪怕我只是個物件,哪怕我只是被擺在桌上的一個花瓶,花瓶裂了,碎了,碎瓷片也一樣能殺了你們這些所謂人上人。就是我殺了他的,我想殺他很久了,現在他終於死了,死了……哈哈……”
淩氏說著,也彷彿是出了一口惡氣一樣,捂著心口咯咯的笑了起來,狀若癲狂。
“也算是個剛烈女子了。”何師爺暗歎一聲,湊到胡天明身邊小聲的提醒道:“仵作驗屍的結果,以及那天夜裡在那院子內外的下人的供詞全都和這淩氏的說法對的上。當時不太可能有另外的人摸進那屋子裡行兇再嫁禍的,應該確實是淩氏懷恨在心,所以先點迷藥讓蕭大爺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後用匕首刺死了他。”
當時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淩氏還正表情木然的守著蕭概已經冷透了的屍體,手中握著匕首,手上全是鮮血。
屋子的門窗全部緊閉,那屋子沒有後窗,前院裡還有人把守——
就當時那個情況看,淩氏殺人這一點幾乎是可以當場就斷定的,只是她一個依附於蕭概生存的弱質女流,這麼多年據說從來和蕭概之間爭執都沒有過一次……
她是完全沒有殺人動機的,所以胡天明才會覺得古怪,必須要進一步的審理。
現在淩氏當堂招供,哪怕供詞可以作假,可是這女人滿是憤恨的眼神和微表情都是做不了假的,妥妥的就是苦大仇深。
而胡天明看到這一幕,也瞬間就明白了淩氏為什麼昨天不直接將這些話都說出來了……
頂子衚衕離著穆郡王府很近,就算當時蕭概的兩個護衛是先來衙門報的案,可衙役一到,風聲立馬就走漏了,穆郡王第一時間命人封鎖了小院,當時在場的人並不多。
所以她就故意的只承認殺人而不說明原因,這樣經過一夜的發酵,蕭概被外室所殺的訊息也擴散了,再加上到了公堂之上,京兆府尹就算想賣穆郡王人情替穆郡王府遮醜也不能了……
殺了蕭概只是其一,她更要藉此把整個穆郡王府的名聲搞臭。
這樣,才能洩憤。
一個女人,若不真是絕望到了極限,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玉石俱焚的蠢事來。
胡天明心中略有感慨,可他領任京兆府尹多年,比這更曲折複雜的隱情也見過不少了,實在沒有太多的同情心可以浪費,就只公事公辦的一拍驚堂木:“既然你對謀殺蕭概一事供認不諱,那就在供詞上畫押吧。”
何師爺將方才記錄好的供詞拿過去,指引淩氏畫押。
淩氏沒有半點猶豫,行屍走肉一般的按了手印。
胡天明看過供詞之後,繼續道:“所謂殺人償命,你謀殺宗室子弟,有褻瀆皇室之嫌,並且又是以妾室的身份謀殺了丈夫,又要罪加一等,輕則處斬,重則凌遲,你自己先心裡有個數。此案本官審到此處,即可封案,等隨後將你所述的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