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點想趁火打劫的心思了,於是也不再浪費時間,沒等霍芸好再開口就主動搶白道:“行了,零碎的事情既然都掰扯清楚了,那就清算一下這府內財物吧。這些年我們夫妻雖不住在這府裡,我也多少知道,咱們府裡的人口多,開銷大,府裡的盈餘不足,不少時候都是靠著母親的嫁妝貼補的。母親的嫁妝是她的私產,順理成章都是留給二妹妹和四弟的,二妹妹保管妥當了就是,我們也不方便過問……”
霍常宇本就張嘴等著吞田氏的嫁妝呢,還以為有何氏出面,他能省事好些,冷不防何氏居然“高風亮節”的給他來了這一手,他臉色瞬間就連續變了幾變,愕然的瞪著眼,不知該是如何收場了……
嫁妝這回事,從來就沒得爭議的,都是母親留給親生子女的。
如果霍常亭夫妻倆和他同氣連枝,兩人聯手逼迫霍芸好姐弟就範完全有成算,可何氏先把話撂在這了,等於是把他扔半路上了。
一則他勢單力薄,二則又名不正言不順……
他連開口爭一下都省了,因為——
自己心裡就知道這不可行。
霍常宇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跟吞了只蒼蠅一樣的難受。
武曇從旁看了半天的白戲,險些失笑——
霍家這個爛攤子裡,難得還有個明白人,霍芸好的這個二嫂子也是個人物啊!
而何氏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會蹚搶田氏嫁妝的這趟渾水的,既開了口,索性就半點不含糊的快刀斬亂麻,隨後就招招手,示意那兩個小廝把搬過來的箱子抬到了裡面,擺在了大廳中間:“我想著既然要分家,賬目就自然是要當面核對的,所以就去賬房叫了胡先生來,還有這箱子裡的,都是母親嫁過來之後打理中饋時候留下的賬冊。胡先生說年前妹妹扶棺回鄉之前就把公中的賬目都交給父親了,父親又交了胡先生打理,也是時機得當,這陣子胡先生說他正好剛將賬目清算了一遍……”
說著,就轉身招呼了胡先生上前。
胡先生開啟箱子,拿了最上面的一本賬冊出來,一面恭恭敬敬的走到四人面前行了禮;“稟各房主子,府裡公中的所有賬目小的都一一核對過了,正好年底收了各鋪面的賬和田莊的收成上來,也一併入了賬,年底的時候一共結餘銀兩七千四百五十九兩六錢,米糧一千五百石,另有一些布料和器物,全都鎖在庫房裡,全部登記在這冊子上了,主子們稍後可以過去檢視核對。然後產業是兩個田莊和三個鋪面,還有城內的一處二進小院子。銀兩的話,置辦年貨花銷了兩千多兩,賬上餘下是四千八百九十六兩。至於咱們現在住的這宅子,雖然對外說是霍家的,面子上好看些,實際卻也是夫人拿嫁妝銀子置下的,最後怎麼處理要聽二小姐和四公子的吩咐。”
何氏倒是無所謂的,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個庶出的,一開始就踏踏實實的準備自力更生,就沒算計霍家的產業。
可霍常宇聽到這裡,已經隱隱有了吐血的衝動……
田氏的嫁妝,霍芸好居然一文錢也不準備往外掏?那單從這公中走,他能拿到的就十分有限了,尤其——
連這座宅子也不分麼?
霍常宇盯著何氏的眼神彷彿都能射出刀子來。
何氏直接就不理他,仍是毫不拖泥帶水的繼續與霍芸好說道:“四弟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家中產業他應該拿大頭,咱們家也不好壞了規矩,就由四弟先挑吧。”
霍芸好聽到這裡,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這個嫂子來了。
不過霍家的這點產業,她確實也不看在眼裡,既然何氏明事理,她也樂於投桃報李,便就不加思忖道:“嫂嫂深明大義,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大家同進了這一家的門就是緣分,我是女子,也不壞規矩,這份產業我就不摻合了,便由二哥哥、三哥哥和傑哥兒平分了就是,也不必挑揀了,胡先生你公平的分了,列出一份名錄來即可!”
橫豎霍常宇就是個伸手白拿的,也懶得再跟他逢場作戲。
霍常宇那邊卻是忍無可忍,正要豁出臉皮爭一爭,卻不想,胡先生卻面露難色的遲疑道:“二小姐,這怕是……不好分……年前老爺從賬房拿走了四千兩銀票和五百兩現銀還有其中一個糧油鋪子的房契地契,年後在他西去的頭一天又要走了兩個莊子的契約,一直也沒拿回來。賬房這邊現在就只有不到四百兩的碎銀子並兩個鋪面和那個兩進小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