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走兩撥客人,當天晚上卻氣得翻來覆去的沒怎麼睡著覺。
次日一早就讓人把武曇提溜過去,板著臉問了。
武曇這幾天忙得很,年底了,林彥瑤忙著張羅備年貨,她手上有很多店鋪的賬目要對,已經捂在鏡春齋看賬本,幾天沒冒頭了。
冷不丁被老夫人拍著桌子給訓了,武曇縮了半天腦袋,也是很震驚,當場就扔了茶碗跳下炕來:“啥?我大哥和霍芸好?他瘋了吧?什麼時候的事?”
她是跟霍芸好之間有點交情,可她大哥沒有啊!
見面都嫌棄的不正眼看人家,這是從哪兒看上的?
青瓷趕緊抽出帕子上前給她擦身上的水漬,一邊提醒:“其實前天杏子就聽見訊息說外面在傳這事兒了,奴婢只以為是居心叵測的人散步的謠言,便沒有同您說。”
老夫人看她這個反應,倒是稍微氣消了點,只還是沉著臉問:“那你的意思就是沒這回事了?”
“我當然……”武曇當場就想拍胸脯,可是小胸膛一挺,突然想到自己大半夜拽著她大哥上霍家門的事,又瞬間就沒了底氣,眼神就開始閃躲。
老夫人心裡瞬間又是咯噔一下,又把桌子拍得砰砰響:“你也有事瞞著我?你們這一個兩個的三個的,就沒一個是省心的,是都要把我氣死麼?”
武曇也是瞭解她大哥的,就因為她大哥是個太不可能亂來的人了,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說他和霍芸好相約一道南下去的事才極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
他確實故意拖著和霍芸好一天走的。
如果是剛好湊巧在一天走碰上的,那還沒什麼,可她大哥確實是故意拖到那天走的!
當時她是沒多想,但這事兒是真的經不起推敲聯想的……
雖然她也好奇納悶,她大哥和霍芸好碰面接觸都沒兩次,而且一直都是一張嫌棄臉,這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但是想想攪渾水這事兒真不該是她去摻合的,就索性明哲保身了,昧著良心一臉委屈的嘀咕:“我哪兒知道啊,大哥以前反正是一直看不上霍家的,就是……”
說著,偷眼去看老夫人:“年中咱們去相國寺進香,霍芸好借了馬車給咱們,救了祖母一命,我大哥……是想以身相許,替祖母報答救命之恩?”
不管這外面的傳言到底有幾分真,反正她是寧肯把黑鍋推給老夫人自己去背,也是打死不肯承認帶她大哥上霍家門是她給牽的線……
開玩笑呢,她這老祖母最是看不上霍家的家風和人品,要知道是她在私底下和霍家人私相授受的往來,最後還把她大哥搭進去了——
指不定要發多大的脾氣。
“咳……”老夫人的確是想發怒,可是被武曇三言兩語一堵,所有的火氣就全都堵回了胸口裡。
那次在相國寺,他們確實是承了霍家那個姑娘的情……
老夫人基本上還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不可能昧著良心把受了的人家的好處直接抹掉,可是那個霍文山的人品她又是真噁心,兩頭一堵,就氣得胸口起伏,直喘氣。
周媽媽給她撫著胸口不住的勸:“老夫人您先消消氣,這也就只是外頭傳的,不作數的,回頭咱們寫封信去問問世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就清楚了。”
武曇不敢吭聲,扮個鵪鶉樣縮在那裡摳手指。
老夫人滿臉哀怨的盯著她,就在武曇心虛的快頂不住的時候,如意剛好進來稟報說鄭夫人來送年禮了。
和鄭家的關係,還是要搞好的,老夫人不好怠慢,趕緊叫人收拾了去請鄭家人進來。
武曇本以為來得應該是鄭夫人一個,沒曾想鄭家全家都出洞了,鄭夫人,鄭家大兒媳,二公子鄭秉文還有大小姐鄭蘭衿都來了。
而且除了依舊有些靦腆的鄭秉文,鄭家的女眷們,個個都表情收放自如,禮貌又不失熱絡,就好像之前的嫌隙完全不曾發生過一樣,和老夫人坐在一處相談甚歡,著實是讓武曇刮目相看——
能屈能伸哈!
武曇陪著坐了會兒,其間鄭蘭衿主動搭話,還聊了兩句。
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就推說屋裡還有賬目要對,先出來了,心裡琢磨的是她大哥和霍芸好的事究竟有幾分真,前腳剛拐進花園裡,不想後面鄭秉文卻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