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也不為難他們,直接開門見山道:“穆郡王府已經垮臺,可見那就只是個用來逼迫貴府的跳板而已,我家王爺懷疑幕後之人最終的目的是想要挑撥伯夫人去促成某件事,只要府上繼續隱瞞趙四小姐死而復生的事實,背後之人的計劃得以順利推行,才能露出最終的馬腳來。”
長寧伯夫人的確是個固執又不聽人勸的,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其實你很難說服她改觀的。
長寧伯當然知道這一點……
“可是……”他卻本能的遲疑猶豫。
如果真的有一雙幕後黑手在以他們趙家為棋子,推動某件事,那麼這個人的力量就著實太可怕了,如果還放任妻子胡作非為——
萬一闖出了禍事,只怕他們趙家承擔不起。
燕北自然知道他的顧慮,沒等他說完就已經接茬道:“王爺只是想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其間會一直暗中盯著,不會真的叫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們王爺一言九鼎,他請我轉告伯爺,只要伯爺肯賣他這個面子,那麼等到將來事畢,他保證不會傷及伯府的根本利益。”
如果長寧伯夫人真的不知死活,聽人教唆去做出什麼惡事來,她怎麼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是一定的。
燕北很坦誠。
長寧伯雖然不會主動把妻子往坑裡推,可他欠了蕭樾這天大的人情,再者說來——
如果長寧伯夫人自己能約束住自己的行為,明辨是非,不要作死,這事情也找不到她的身上來。
趙雯君卻很有點緊張的使勁抓著他的手,神情緊張又糾結——
這陣子她流落在外,想了很多很多,也意識到母親曾經灌輸給她的很多思想都是錯的。
但是無可否認——
長寧伯夫人對她而言,還是個稱職的母親,寵她,愛護她……
“父親……”她下意識的張了張嘴,想要求情。
長寧伯卻已經有了決斷。
他制止了女兒,衝著燕北鄭重的點頭:“好吧!”
燕北也跟著如釋重負,拱手道謝:“多謝伯爺!”
長寧伯斟酌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的再次懇求道:“內子即使再有不是,也終究是我趙家的媳婦,這些年來為我生兒育女打理中饋……老夫再次懇請晟王爺體諒!”
作為丈夫和一家之主,他能爭取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了。
“一定!”燕北倒是有幾分敬重起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長寧伯了,恩怨分明,殺伐決斷。
顯然他肯答應配合蕭樾,就只是為了報答他們救回趙雯君的恩情,而並非是想要攀附……
一個人,平庸是天生的資質不足,那是沒辦法的事,可是能做到寵辱不驚,是非分明,則是個人的秉性和品格問題了,是值得敬重的。
說完了正事,燕北便要告辭了,看了趙雯君一眼,卻發現趙雯君也有點忐忑和茫然的盯著他看。
“伯爺!”燕北再次看向長寧伯,“趙四小姐您能妥善安置麼?或者……如果您能放心的話,就還是暫且把她交予我們?”
趙雯君現在肯定是不能呆在長寧伯府的。
女兒的臉都毀了,長寧伯想到她險些喪命的遭遇,哪裡還捨得將她送走,當即就遲疑起來。
趙雯君看著父親蒼老的面孔,斟酌再三,卻是心一橫,咬牙道:“父親,您不要費心了,我還是先回晟王殿下那裡再待幾天吧。之前救我的人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女兒連累他人受難,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如果能照看一二,好歹是能安心些的。反正女兒活著回來了,咱們父女以後要團聚,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長寧伯沒有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神情驚訝又複雜的看著她。
以前的女兒,任性驕縱,哪裡會管他人死活?
現在,她雖是落魄了,卻又彷彿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沒有偏執,沒有任性,變得堅定,沉穩,甚至知道感恩了……
他心中一陣柔軟,摸了摸趙雯君沒受傷的半邊臉,欣慰的點了點頭。
燕北帶著趙雯君仍是扮做菜販子離了伯府,趙雯君不方便出現在城裡,兩人仍是原路出城往莊子上去。
路上無聊,燕北就隨口問趙雯君:“伯夫人身邊有什麼人是貪財勢力又深得她信任的嗎?或者,有什麼人曾經有過鬼祟和解釋不通的行徑?”
母親身邊?
趙雯君本能的回想,一邊嘲諷的笑了:“你是晟王府的僕從,難道不知道,深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