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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破釜(四)

十分孱弱,唯一戰力可靠的一千飛捷軍卻礙於當地水道與丘陵,難以馳騁。遂寧來的呂大器與曠昭顯然十分老道,他們在瀋水南岸以十餘座屯堡為基礎,沿河水構築了緊密的防線,瀋水雖然不深,但在遂寧兵的嚴防死守下,趙營人馬還是如望天塹。一言以蔽之,此處趙營自保有餘,難以進取,算是僵局。

射洪縣同樣是僵局,這裡的形勢基本上是瀋水的翻版,只是角色顛倒。守著臨河縣城的先討軍前營與潼川州對峙,誰也不敢輕易動一步。張令人少,亦知徐琿、郭如克這支部隊善戰,只盯不打。而徐琿與郭如克對於張令的壓迫絲毫不敢放鬆,射洪縣城是一處要隘,守著這裡,就守住了南面趙營主力的腹背。一旦棄城而走,張令即可便可揮軍南下,沒有堅城河流的庇護,單純野戰,徐琿與郭如克沒有取勝的把握。

赤城山的吳鳴鳳,處境要更慘一點。他才在譚大孝手裡吃了個大虧,本待迴歸休整,可趙當世卻憂慮譚大孝與石蒙會趁著這個機會與遂寧兵合流,屆時將更難突破,所以下了嚴令,讓吳鳴鳳儘可能與譚大孝周旋,不求取勝,只求將其部拖延在蓬溪北部。要在之前,吳鳴鳳壓力還沒這麼大,只看當下,軍隊新敗,且戰力、人數面對譚、石都不佔優,他的憂愁可想而知,所以在他這裡,趙營可稱劣勢。

再向東的南充青衣軍情況也十分危急。青衣軍此前與駐紮在北面西充境內的孔全斌打了幾仗無一勝績。而看孔全斌一系列的動向,勢必會對青衣軍窮追猛打,若不能擊敗孔全斌,等待著青衣軍的結果將是致命的。

總體來看,趙營當前局勢不容樂觀,主力與射洪尚能和官軍維持均勢,可一旦吳鳴鳳、青衣軍失利,那麼等到孔全斌或是譚大孝挾勢而來,與呂大器、曠昭、張令合力,趙營無疑將落下風。

趙當世與昌則玉等人討論過破局的方案,第一個方案便是走蓬溪陸路以下遂寧或者向東進入順慶府,然而這條路子隨著吳鳴鳳在赤城山的失利而無法成行。有遂寧兵虎視在前,戰力不足的趙營老本軍是絕對無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安然向赤城山方向轉移的,若那樣做了,給遂寧兵與武寧營兵兩面夾擊,趙營主力很可能陷入被圍殺的境地。

另一個方案則是強行突破遂寧兵在瀋水的防禦陣線。若沒有呂大器與曠昭的阻攔,這其實是最優路線。赤城山方面不利後,趙當世不得不將視線又重新轉到了這裡,一連兩個日夜,他半刻不曾閤眼,與昌則玉、穆公淳等謀士以及侯大貴等高層軍官商議應對之策,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要打破當前的僵持局面,必須要有一支機動兵力。

眼下,無論是射洪的先討軍前營、還是赤城山的老本軍右營以及南充的青衣軍和訊息不明的先討軍右營,都基本挪不開步子,若以博弈說之,則都可稱為“死兵”,即便是瀋水沿岸的趙營老本軍步騎七千,因為自身素質原因,面對一般於己的遂寧兵,同樣分身乏術。反觀官軍,在這幾地,亦無法動彈,只有徹底擊敗各自眼前的敵人,才有機會抽調兵力支援別處。兵者機先為重,所以趙營的當務之急,是得在官軍之前抽配出一支機動兵力,作為“活兵”,掌握主動。

“活兵”從何而來,最終定下的,是先討軍左營覃進孝部。

覃進孝部在入川的一系列戰事中減員不大,如今依然有著兩千人左右的規模。這個數量的兵力說多不多,正好容易調遣,說少不少,也不怕給官軍直接包了餃子,更兼部中兵士驍勇善戰,千總覃進孝與參謀覃奇功又智勇兼備,故頗值得信賴。

一石能激起千層浪,以覃進孝部為石,趙當世希望能由此打破瀋水的死局。

西充北部,亂山群中。

長蛇也似的一支兵馬正迤邐而行,草鞋摩挲沙石地的細碎聲匯成一股在山巒間傳響,對於軍旅中的人而言是再美妙不過的音樂。不過這些兵士面目中多有倦怠之色,再仔細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土灰或是血汙,有經驗的看了就知道,這些人不久前定然經歷過激戰。

實際上,這支兵馬可不僅僅經歷過一場激戰,可以說,整整兩個月,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你死我活、提心吊膽的日子裡求存。

他們的領導者在川中很有名,“爭食王”景可勤,通常也稱“黃鷂子”。

景可勤年逾三十,面部狹長,幾縷黑毛長在雙頰,看上去頗為乖戾,事實上,他也是個狠辣之輩,很有些表裡如一的意思。他是陝西人,向年追隨張獻忠入川后與袁韜等同留川中發展,往後因為侍奉袁韜得力,逐漸成為袁韜的重要幫手。崇禎八年,他就曾與袁韜一起,與當時初出茅廬的趙營在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