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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巾幗(二)

,幾次都差些被石子絆倒,看得出,是出了大事。果然,那百總到了近前,指著東面急喘著氣道:“東、東面來了官軍,已據此不到十里!”

十里路,官軍若是腳程快的,不到一個時辰就可走完。李延義心絃一繃,追問:“官軍多少?來歷若何?”趙當世與主力軍隊剛走,這支官軍就摸上門了,不消說,必是那狡猾的官軍將領蓄謀已久。

“詳細數目不清楚,但據來報的弟兄說估計當近二千。”

留在沿口鎮“收尾”的兵士不過五百,而且戰鬥力很差,趙當世之前也沒留什麼銃炮在鎮中備守,所以基本上是要什麼沒什麼。實難想象,以這樣一支孱弱之兵去對抗官軍,能取得什麼好看的戰果。最大的可能是一觸即潰,全軍覆沒。

“這……”李延義聽了情況,隨即開始權衡。距官軍到達還有一個時辰,利用這個時間,組織目前沿口鎮上下所有的兵士立刻登船撤離不成問題。只是這麼一來,趙當世留下“收尾”的任務,鐵定就泡湯了。

按道理,面對這種形勢,只要腦子稍微清醒的人,都會選擇退避三舍。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做無意義的抵抗不是勇敢,而是魯莽。尤其一點,趙當世並沒有給李延義下達務必完成任務的死命令,他登船前便說過,讓李延義隨機應變。既如此,更無顧慮,可李延義如今卻出現了遲疑。他遲疑,至少可以說明一點,在他的腦海中,不打算撤軍的想法還是佔了上風。

之所以不想就這麼輕易撤退,原因無他,榮譽感使然。

失敗可以,但前提是曾做過努力。這是李延義從始至終都奉為圭臬的一句話。就如同守禦沔縣時一樣,他可以不顧趙營兵多將猛,據孤城死戰,也可以在城破後,順應大勢,歸降趙營。這並不說他為人寡廉鮮恥,實際上,沔縣那一次,全因為了保護茹平陽他才同意歸降,但側面也因他自認盡了人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後的失敗,他咽的心服口服。

回到當下,李延義不是死心眼,他手裡攥著的是五百條人命,避敵離港無疑是最為穩妥的選擇。然而,榮譽感驅使著他苦苦思索,是否還有機會搏上一搏。

庸才遇事,往往受制於慣性思維,要麼不思後果、玉石俱焚,要麼瞻前顧後、畏畏縮縮。而人傑往往能抵抗自然情緒的干擾,在萬難中尋找哪怕一線的機會。李延義便屬於後者。

“參謀……”那百總抓耳撓腮,焦急等待著李延義的回應,可等了許久,對方就似入定般沉默不語,他忍不住輕喚起來。

李延義一時拿不定主意,抿嘴不語,可冷不丁肩頭卻被拍了一下。他一個激靈轉頭轉頭瞧去,茹平陽的一張俏臉映入眼簾。

“哦,我竟將她忘了。”李延義嘴角微微抽搐,暗暗自責,同時快速掃了一眼茹平陽,發現她神情間似乎有些不悅,心不自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戰事不等人,你還在猶豫什麼?”出乎李延義的意外,茹平陽擺臭臉的原因並非適才受到冷落,而是對他的猶豫看不下去。

“我……”李延義懵了一下,差點說“我沒法子”,好在回過神來,將話吞回肚裡,重新醞釀了一番才道,“我在想怎麼安排。”

茹平陽撇撇嘴道:“你真是笨死了。”

李延義不解其意,但看身邊的百總心急如焚,先道:“你快去鎮中,傳令所有人,一刻鐘後務必來鎮中打穀場集合。”不管接下來怎麼做,對兵力的收攏是首當其衝的。

那百總神情複雜,分別瞅了李延義和茹平陽一眼,沒話說,閉著嘴行個禮,飛腳走了。

數里外,沿口鎮東面的山道中,數路官軍分道而行。

說起來,他們並非是附近州縣的官軍,而是來自南方的江津縣仰道鎮。作為拱衛重慶府的軍鎮之一,仰道鎮立有援兵營一個,設鎮守參將一員。此次帶兵直撲而來的正是仰道鎮援兵營鎮守參將郭起柱。

參將之職,守禦為主,在北方尤其九邊地區,分守參將設定普遍,基本是在總兵領導下分守一片防區,稱為“一路”。守護本路,或是受總兵差遣與他部配合都是常見職責。但在南方,與分守參將不同,鎮守參將也多有設立。其不但要在劃定的防區操練軍馬、修理城池、防禦虜寇,還經常擔遊擊之任,領兵應援他地。

郭起柱便是近期收到指派,從重慶府出發向北馳援。他營中兵額原本一千二百不到,出發前又臨時強徵了三百人作為民夫,所以算下來約莫有個一千五百人。

起初,郭起柱是受命前往成都解闖營之圍的官軍中的一支。不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