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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王將 三

無回。

可是,趙當世這麼了,他沒嘗試之前也無法證明這句話的虛假。一來二去,劣勢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這邊。

“趙……我不信你。”末了,柳紹宗無可奈何道。

趙當世聳聳肩,輕笑一聲:“我誠意送到,領不領情是柳總兵自己的事。違約的罰金,我都尚未討取,我退一步,希望柳總兵也能退一步。”

“你……”先是屠殺災民被揭露,之後又莫名其妙背上了不誠不信的名頭,這時候又攤上不領情的指責,面對趙當世的組合拳,柳紹宗端的是一敗塗地,除了啞口無言,再不能有其他動作。

想著白白丟了幾千石糧草不,為此還得揹負“殺良冒功”的大罪,甚至連千辛萬苦追到手的郡主也面臨著再度失去的危機,柳紹宗只覺地間一片黑暗混沌。

要不,索性和趙賊拼了?

這個念頭在柳紹宗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立刻就被否決。至於原因,一個字——怕。

和陝地的其他軍官不同,承蒙父廕襲承伯爵的柳紹宗是實打實京城公子哥出生,他和另一名叫王承恩的軍官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從京城來到西北援剿。王承恩是京師神機營副總兵,現在洪承疇手下,他背景深些,直接調任了甘肅總兵。

能從紙醉金迷的京師調到苦寒艱險的西北,比起其他整日價只會飛鷹走狗的勳貴子弟,柳紹宗無疑強上許多。他自少從軍,能出類拔萃也是一拳一腳自己摸爬滾打起來的,能來西北,亦是廷議上各位大佬們對他的肯定。只是,他沒有想到,真正的戰場,永遠不是他這種在驕奢惰亂的京營出身的軍官所能適應的。

他崇拜先祖柳升,渴望重現家族的光輝,從京城來西北上任總兵後,本想著終於能施展自己渾身的抱負、揮灑自己的滿腔熱血,誰料想,一連兩三仗直接就給他打懵了。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但那種成片成片,成千上萬人堆砌而成的屍山血海,甚至在他此前的腦海裡都想象不出。而經常几几夜追躡賊蹤、風餐露宿等等,更是讓他不堪忍受。他失眠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因為一閉眼,腥風血雨就會撲面而來將他驚醒。

最重要的是,西北完全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可以自由馳騁,任意發揮的舞臺。所有的軍將們都像一顆顆棋子,聽命於棋手般的上峰無時無刻的指令與監督:指定好的地點,遲一日或早一日到,都將受到嚴厲地警告與處罰;推進的速度,快十里或是慢十里,也會遭致友軍和上峰的無情的詰責;明明可以擴大勝利,卻因為上峰的一句話,就不得不縱虎歸山;軍隊的兵糧已不敷用,卻依然收到了繼續駐防留守的指令……太多太多的困惑與不解,始終縈繞在他的腦中。

直到有一次,部隊實在太累了,他害怕手下一幫子講著自己聽不懂話的兵士譁變,不得不下令在一個村落多停留一日。誰料就是這短短一歇,遭到了當地官員的口舌,他柳紹宗“軍紀廢弛”、“強佔民宅”、“強徵民需”。這件事一直彈劾到了朝廷,要不是他家裡在京城還有些人脈關係,他只怕就不僅僅是被朝廷下書罵一頓那麼簡單了。但是,經過這件事,他疲了。

這也是為什麼入防漢中後,他就腳下生了根也似不走了。在漢中,他能感受到與京師相似的生活、氣氛,即便並不完全一樣,但對於他來,已經很知足了。他不敢再出去,他害怕再回到那血腥無情的世界,揹負無邊的壓力……

他今年不過三十出頭,他連個子嗣都還沒有留下,他不想要那勞什子的光宗耀祖了,他只想回去,回到京師,再當他的大少爺,繼續在京營裡稱王稱霸、一枝獨秀。他渴望、追憶,但現實是不可能,所以,他選擇窩在漢中過安逸的生活或是見機撈些功績,所以,他不敢和趙營拼命。

自打一照面,閱人無數的趙當世就斷定,柳紹宗不會與自己硬碰硬——他不是個有膽之人,這從此與他前多番來去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故而,趙當世步步緊逼,有恃無恐。

“將郡主交還過來,或是去永恩寺提糧。”趙當世似乎失去了耐心,臉色急轉直下,“兩個選一個……”

“姓趙的,你這是在逼我?”

“哼。”趙當世的鼻間輕響,將刀往身前一橫,“我趙某素來講理。但是遇上不講理的人,這先禮後兵的討債活兒,也沒少做。”

趙當世的話猶如軍令,柳紹宗聽到不知哪裡傳來幾聲高亢的鵝嗩吶聲,緊接著,所有的趙營馬軍幾乎在同一時刻,向前邁進一步,包裹著官軍的圈子,眨眼就了一號。這些馬軍個個面如鐵鑄,手裡明晃晃的槍矛刀劍令人觀之遍體生寒,胯下的戰馬也都不住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