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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去向 一

趙營打個羅尚文都勉強,更別說侯良柱、張令了。好戰如侯大貴也沒底氣再說硬上。

既然撤退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選擇,那麼會議的議題很自然地轉移到了撤退的路線上。

趙當世講了幾句玩笑,楊成府不失時機地謅了幾個葷段子,會議的氣氛漸漸緩和開來。一名兵士捧來一卷紙般物什,鋪開在桌案上,卻是趙當世親自手繪的一張輿圖。這份輿圖很簡陋,但也是他多方問詢加之自己的記憶綜合而成,大概的位置還是一目瞭然的。

輿圖上只標明瞭一些重要的城關山河,所以如侯大貴、郝搖旗這類目不識丁者在聽了兩遍簡介後也能瞭然於胸。

撤退,往哪個方位撤,撤向哪裡,誰為前部,誰來斷後,等等諸類問題一個都不能忽視。趙當世不是戰場初哥,深知撤退組織之重要。一個疏忽,就可能使全軍由撤退演變為潰退。

依照官軍的分佈,去處只有兩個:向南入重慶府或向東入夔州府。

這一次,眾人都沒有什麼異議,均認為去夔州才是唯一的出路。至於為何捨棄重慶,原因有三:其一,去夔州,只要過了渠江,直到萬縣,都無大河阻擋。兵貴神速,趙營客場作戰,絕不可再多費時日在渡河上面。相較之下,會川蜀之眾水,控瞿唐之上游的重慶顯然不適合機動。其二,重慶川中重鎮,素稱“川東通衢”,明廷對此地極為重視,洪武年間指揮使戴鼎便在舊址上修築高十丈、周十二里六分的石牆,往後每年修繕不怠,城門多達十七座,城內駐軍甚眾,城外據點星羅棋佈拱衛主城,絕非倉促可下。強如張獻忠、老回回等入川,都避之不攻。趙當世也不會自以為是到去撞這個南牆。其三,重慶府下有個石砫宣慰司,宣慰使馬祥麟忠肝義膽,手下白桿兵更是名震天下。以趙營現在的本錢,還無法做到正面挑戰這個強敵。

在取得與會諸將絕大多數人的同意後,趙當世便開始制定撤退路線。

由大獲山向東進入巴州地界,群山連綿,山寨隘口極多,想要翻山而過,無異於自陷泥沼,不划算也太危險。更好的路線是先南下進入順慶府,再折向東行,從地勢較為地平的達州、大竹之間進入夔州。

這個方案不是趙當世想出來的,而是吳鳴鳳提議的。他自在大獲山下被生擒後就一直被囚禁在城中暗房。一開始不聲不響,米水不進,很有一副為國捐軀的派頭。過不幾天,實在撐不住,服了軟,從了趙營。

趙當世對他如此前對徐琿般,先完全不給實權,嚴密監視,只在身邊做個參謀,似這次的高層軍議他本沒資格參與,但考慮到其熟稔川事,才破例讓他過來。不想真還發揮了些作用。

除了這些,他還信誓旦旦保證於路諸多隘口好些是他拜過把子的弟兄,只要讓他去一番言語,定能說得歸降。趙當世自不會信他鬼話,晾他在一邊。他自討個沒趣,也不敢再言語。

大致路線確定,經過一上午的籌劃,又補充些細節,眾將回去各做準備。

趙當世留了侯大貴與徐琿,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分散。走回玄妙觀,卻發現馬張氏早已等在那裡。

“趙爺!”她原本沒精打采地站在那裡——山風凜冽,她雖有輕裘護身,但奈何體質嬌弱,仍然免不了瑟瑟發抖,耳朵、鼻子處都紅紅的。但一見趙當世,立刻煥發活力。

“夫人怎麼站在這裡,怕是要給風吹壞了!”趙當世下意識地走上兩步,扯下青袍給她披上。

馬張氏滿足地往趙當世胸前靠了靠,抬起小臉,用清亮的眸子直直望著他,似嗔非嗔:“趙爺忘了,昨日還和奴家說夾襖的事。這不,奴家一宿沒睡,趕出了它,就送過來了。”

趙當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見其懷裡緊緊抱著一件夾襖。他搖搖頭,將她身上的袍子緊了緊,扭頭問值守的兵士:“夫人來多久了?”

那兵士想了想,道:“千總前腳走不久,夫人後腳就來了。”

趙當世一愣,這樣算來,她在這裡等了恐不下一個時辰。就看那幾個值守的兵士,也是兩組每半個時辰輪休一次,這馬張氏以一纖纖之軀,竟能在寒風中堅持恁久,足見其心之堅韌。

愛惜之情湧上來,趙當世責備道:“你等也不是不會動的石頭,怎麼就眼睜睜看著夫人在這裡受凍?”

孰料那兵士昂首大聲道:“小人之職便是守衛道觀,沒有命令無敢亂動一步。”

看他一臉淳樸認真的表情,趙當世是哭笑不得。沒想到累日的紀律訓練在這當口體現出了效果。他卻不再追責那兵士,轉對馬張氏道:“外面風大,還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