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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雲動 一

的感情絕非那些言清行濁、表裡不一的明將可比。甚至丈夫被人陷害,朝廷定下冤案,她也沒有一句怨言。大半輩子征戰,她對於各地明軍的戰鬥力心知肚明。這支趙營兵馬所表現出來的強度,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糜爛腐化的官軍,雖不能和一些真正的官軍精兵相比,但要知道,這趙營不久前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寇,尚且如此難制,可想而知,縱橫數省多年的闖王、西營八大王等巨寇,是有多麼可怕。

國家素以經營關外為第一要旨,她原先沒有異議,但當下,她認為,不說把鎮壓流寇置於抵禦北虜前,也得將之並處於同一位置。內且不穩,何御外侮?流寇已不是昔日的小瘡小疾,繼續輕視,必將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只出神了小一會兒,彼端忽然傳來歡呼,業恆觀道:“賊寇抵擋不住,退回寨子了,不如乘勢掩攻上去?”

秦良玉搖了搖頭:“不必著急,四面通道皆為我所斷,這支賊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滅之易如反掌觀紋,不急於一時。讓兵士們先休整,做足了準備,午前再攻一次即可。”言畢,提劍回座。

正如她所說,徐琿現在確實有些進退失據。石砫兵強,他早有準備,但秦良玉行動的迅捷老辣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作為善守之將,一開始,他的計劃是先據寨子,讓石砫兵來攻,消其銳氣,再圖後舉。哪知秦良玉慣戰,一眼瞧出他的心思,以部分兵馬佯攻山寨,吸引了注意,而後分遣餘兵在幾條道徑修築了防禦工事。等徐琿反應過來,再想搶奪道徑,已是萬難,要攻要守,主動權全攥在了對方手裡。

在石砫兵的嚴防下,山上就飛出一隻鳥也要被射落,徐琿想派兵去趙當世那裡求援完全不能施行,中途好歹抵擋住了幾次攻勢,寨內的形勢卻每況愈下。且不論糧草所剩不多,寨內傷病漸多,壓力陡增,士氣也開始墮落,再自困樊籠,不是長久之計。

坐守之軍,最怕的就是與外援失去聯絡,秦良玉顯然深諳此道。徐琿不能與趙當世通上話,心裡就已自覺輸了三分,在分析這兩日雙方的攻守態勢、與郭虎頭、郝搖旗、劉維明以及不久前來此打探,卻為石砫兵所逼不得不上山躲避的吳鳴鳳四名把總商議後,終拍板決定:突圍!

他固知突圍極難,但權衡利弊,徒陷一隅,兩千兵馬勢必皮肉無存,只要能衝出一半的人馬,也是好的。

在這個思想的指導下,他組織動員全寨上下兵士,曉以利害。從來都以沉默少言示人的他,居然也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所部趙營兵士藉著黎明之際,忽然發動突圍,本期能一舉衝破籬障,怎奈石砫兵的守備實是密不透風,直到此刻日上三竿,寨中人馬還是無計可施。

連他都沒了主意,郭虎頭等人更是束手無策,就像秦良玉在交手後才體會到趙營的堅韌一樣,他們這才感受到石砫兵之強確非捕風捉影。

日不移影,石砫兵開始蠢蠢而動,徐琿於寨門佇視,陽光下,山坡下槍劍交輝,不計其數的石砫兵聚如星海,自小河圍繞半圈,盡皆熙熙攘攘的人影。鼓聲、號聲乃至呼喝叫罵聲重疊交織,軍容甚囂。

“千總,看來官軍要玩兒真的。”身側,郭虎頭苦笑。

郝搖旗瞪眼挑眉,滿臉褶子,上前道:“不如再挑揀些精幹的弟兄,繞小路擾他一擾。”

徐琿努努嘴,拒絕道:“沒用。之前咱們出其不意繞下山都被那群禿驢擋了回來,現在彼等有備,去了也是枉然。”搖搖頭,好生無奈,“為今之計,只能固守寨子,拖一時是一時。”

郭虎頭嘆口氣道:“卻不知都指揮那裡如何了。”

趙當世會來。而今支撐著他們還能繼續堅持下去的信念只有這短短五個字。

山下,石砫兵正有條不紊地作戰前的最後準備,秦良玉這邊,一個急報卻不期而至。

據報,一支兵馬不知從何而來,現已到忠孝、金峒之間,與此相應,似乎還有另一支來歷不明的兵馬在向七藥山方向移動。具體兵數還需再探。

施州衛就巴掌大點地方,不速之兵,一個趙賊,一個覃進孝罷了。秦良玉與業恆兩人都洞若觀火。

縱然能猜出對方的身份,業恆依舊摸不著頭腦,奇道:“趙賊不是還在東北?怎麼一轉眼就到了這裡?”

秦良玉心知定是容美那邊出了什麼差池,呼了口氣,也不多說,只淡然道:“鳴金,讓兵士們撤回來,先退。”身為沙場宿將,要的就是不計一城一池的得失,能進能退。趙營所來蹊蹺,但目前也不是探索內因的時候。忠孝、金峒以及七藥山皆在唐崖以北,若一意攻山,不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