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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紅袍 四

久經風浪的他這下竟然有些窘迫。

高迎祥似乎通曉他的心態,低聲道:“郝搖旗雖與我有舊,到底現在是趙營的人,我等是客,趙掌盤行為處事不必顧忌。”

趙當世得此話,心安不少,於是對著眾人徑言道:“侯千總說的不錯,無令禁出這是我定發下的軍令,白百總恪盡職守,當記大功”說到此處,侯大貴早洪聲道:“謝都使!”言罷,扯了扯木訥在原地的白旺,白旺緊跟著也躬身道謝。

郝搖旗不服道:“可事起突然,我等以都使安危為系,委實想不了那麼多。”郭虎頭連聲附和。

趙當世嘆口氣道:“這確實是我疏忽了。不過縱然白百總不放行,你也不必大打出手。我且問你,要是前番攔在轅門口的是侯千總,你敢動粗嗎?”

“這”郝搖旗默然無語。

“這便是了。對上侯千總或徐千總,你就不會動手,可換了白百總或是其他百戶乃至隊長之類的,你便不會遲疑了。你這不是欺軟怕硬是什麼?嘿嘿,沒想到白百總也是個硬茬,卻把你給阻了。”

郝搖旗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想來想去,這動粗之舉無論如何都是落了下乘,就亦不再強辯,悶聲道:“打人不該,是屬下莽撞了。”

趙當世搖頭道:“道歉的話你留著給白百總。今日事,錯不在白百總不放你,也不在你與郭把總想要出營救援,而在你出手毆鬥,更在我身為主帥,頭前沒將事情捊明白,協調好各方。由此,你我皆有過,白百總有功無過。”

這般一分析,細數功過,在場眾人聽得真切,都心悅誠服,郝搖旗不是記仇的人,端的起放得下,當時就走到白旺身前,誠心賠禮道:“白兄弟,是我錯了,你打我幾拳消消氣。”

眾人見狀,均不禁莞爾相顧,白旺連連擺手:“不必,不必,適才屬下言語中也多有冒犯,只要郝把總不記在心上,就安心了。”

趙當世卻道:“我趙營賞罰分明,郝把總就是錯了,怎能輕易饒去?依我看,本要打他二十大棍方罷。”二十大棍,如若著實打,可要人命,強健似郝搖旗,即便不死,最少也得臥床休養幾個月。趙當世言出必踐,話放出來,包括郭虎頭在內的一些與郝搖旗親近的人心中都是大緊。

“然則”趙當世話鋒一轉,“今日闖王來我營中做客,正是皆大歡喜之時,再行嚴罰,恐衝了喜氣,且郝把總曾在闖營幹過,打人的理由也尚有可原之處,罷了,就按下體懲,罰你三月薪俸並三月不許飲酒,如何?”

郝搖旗再貪酒,這點利弊還是權衡得出來的,立馬答道:“謹遵都使之命,謝都使寬宥!”說完,加上一句,“往後我若再逞武力貿然行兇,請將這二十軍棍著實招呼過來!”

趙當世笑笑道:“痛快。”轉對白旺,跳下馬,順手扯下身後披著的紅色戰袍,“白百總能忠於職守至此,不獎賞怎能服眾。只是忙碌間想不好相得益彰的獎賞,這件紅袍是我多年伴身之物,先以此相贈,明我意志,之後還容我思慮後再行另賞。”

白旺接過紅袍,託著陳舊袍子的雙手不住抖動,很是激動,想說句感謝的話都是不能。侯大貴聞言見狀,面色稍霽。

隻言片語,就將一場禍亂妥善處理完備,高迎祥與劉哲對望一眼,各自微微點頭。周文赫也看在眼裡,經此,他始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白旺能得到侯大貴的賞識。人不可貌相,就憑這不畏權貴的膽氣以及一絲不苟對軍令執行的服從力,這白旺當真不同凡響。

堵在轅門的兵士很快被疏散,趙當世正想請高迎祥他們入營,一騎自後猝然而至,附耳與高、劉說了幾句,高迎祥臉色立時大變。劉哲拉住韁繩,勒馬道:“趙兄,北面出了點亂子,涉及頗廣,闖王要回去處置,今日的酒,只能下次再吃了。”

高迎祥亦道:“情況緊急,還望趙掌盤多多擔待。”

趙當世忙道:“怎敢,公事為先,應當的。”末了又道,“若有小人幫得上忙的,闖王只管吩咐。”

高迎祥爽朗一笑:“你有這份心便夠,北面的事我自能拿捏。”言訖,大手一招,劉哲朝趙當世拱拱手,繼而吆喝一聲,闖營上前馬軍立刻頭尾倒轉,賓士而去,一時間營外飛塵瀰漫。待飛塵散去,再去看時,高迎祥他們早已杳無蹤跡。

侯大貴久歷軍事,眼界也高,可闖軍這千騎動作之迅捷還是使他咋舌,他喃喃自語:“只此一軍便已精銳如此,闖營之強,原來真非浪得虛名。”俄而又想,“闖軍既已如此,能將之連敗的那些個官軍且不知還有多可怖。”

趙營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