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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無前(二)

防禦。韓袞同時派人往鹿頭店報信,通告南面戰況之外向趙當世轉述自己接下來的想法,然後來到楊招鳳休歇的屋舍看望了一番,知其並無大礙後,方才心安。

長期以來,韓袞都被看作趙營的頭號猛將,可勇猛之餘,大部分人並不認為他的統兵能力能比肩徐琿、郭如克等宿將,這很大程度與他早年的經歷有關。無論在遼東還是高迎祥麾下,軍中對他的要求基本以戰陣突擊拼殺為主。屢屢處在軍事行動最後一環,充當執行者角『色』的他自然難以接觸到前期的一系列決策籌謀。

然而,自從來到趙營,情況有了很大的改變,趙營人才凋零,草臺班子搭起來,有頭面上臺唱戲的角兒卻不多,本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準則,趙當世對手底下每個人都給予了前所未有過的發揮空間及自由。在闖營,韓袞不過是用以搏殺的鷹犬,但在趙營,他伊始就被推上了決策者的行列。

由於個『性』務實低調,儘管身處趙營高位,韓袞在各種軍議上都很少侃侃而言,但這反而讓他能有更多的機會傾聽別人的看法,汲取他們的觀點。人的成長需要環境,耳濡目染久了加之確有天賦,他的戰略眼光自然而然間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趙當世看在眼裡,一直都給他獨立帶兵的機會,此次南北兩線開戰,安排郭如克向北、他向南正是極大信任的表現。

飛捷營單出南面時,昌則玉曾對韓袞的能力表示懷疑,覺得他雖驍勇但缺乏統御之才。趙當世並沒有因此動搖,反而對昌則玉說道:“韓袞少領兵,卻非無領兵才。其人勝不驕敗不餒,最稱難得。”

“羅汝才智計百出,韓袞畢竟歷練不足,怕難以匹敵。”

趙當世沉默道:“郭如克向北,徐琿坐鎮,除他二人,遍觀營中諸將,再無人能出韓袞右者。誠如先生所慮,調兵遣將,韓袞未必是羅汝才對手,然我深知其『性』最是堅韌,縱敗,亦不會敗如山倒。拖延曹營北上的主將人選,非他莫屬。”

論識人,趙當世遠在昌則玉上。正如他所堅信的那樣,即使如今遭遇到了最為慘痛的失敗,但韓袞的眼中依然半點波瀾沒有,他話不多,可週身散發出的自信,卻是新敗的飛捷營軍將們最需要的信念支援。

當前曹營拔了舂陵舊城這顆釘子,又得棗陽縣城為據點,本委身群山中的數萬部眾即可安安穩穩北進‘平原,再想以飛捷營獨力將其限制在南面已不現實。

韓袞思及此處,“龍在田”三個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駐紮於雙溝口的石屏營距棗陽縣城及舂陵城都不遠,面對南來曹營,卻毫無作為。與孟敖曹等人的嗤之以鼻不同,韓袞想的更多,從未有責備龍在田袖手旁觀的想法。石屏營能戰之名在外,龍在田亦不是貪生怕死的鼠輩,否則怎會毫無遲疑奉命進駐楚北這險惡之地。透過趙當世透『露』過的資訊以及自己的揣測,龍在田之所以按兵不動,原因很可能在於駐紮更西面谷城縣的張獻忠部。到現在為止,西營尚風平浪靜,但一想到張獻忠與馬守應、羅汝才的交情以及招安後的各種乖張表現,沒有人心大到將其置之不顧。

失了棗陽縣城,還能辯解幾句,可若失了襄陽城,龍在田萬死難贖,韓袞相信龍在田心裡有一杆秤。西營兵馬雄壯,當下龍在田、陳洪範兩部堪堪能與之形成對峙局勢,值此微妙時節,縱南面再『亂』,龍在田又如何敢貿然行事。

龍在田指望不上,附近又沒有其他援軍,韓袞思來想去,還是得求助於趙當世。趙當世先北後南的策略說得明明白白,原計劃飛捷營要在南面拖住曹營至少三日,現四日都已經過去,韓袞其實超額完成了任務,但預想中趙當世領北面勝軍南下的情形卻遲遲沒有發生。

“北面究竟怎生進展?”韓袞深思而行。飛捷營只剩下五百騎,襲擾曹營可以,但若曹營大舉北上,必然阻攔不住,“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主公回信再做計議。”

時已近暮,韓袞在廟子坡破敗的屋舍間穿行。這片區域本來分佈著四五個村莊,但近期賊『亂』,村民紛紛逃散,人去屋空,荒廢下來,飛捷營兵士簡單拾掇後,正好借住。

晚霞照紅了村口泥草紛雜的土路,韓袞聽到道路遠端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收回思緒。再過一會兒,十餘騎賓士到了面前,當中一將跳下馬背,拱手行禮道:“屬下趙承霖,見過統制!”

韓袞疑『惑』道:“遇賊了?”趙承霖等人被派去西南棗陽縣城與舂陵舊城之間的區域偵查,這一路數十里來回少說要到夜半,哪想天還沒暗,他們便回來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碰上了重大的突發事件,必須立刻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