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許久沒有訊息,十有八九是透陣過去了,可知韃子一意攻堅,腹背薄弱,正好進取!”
三人相談,周遭兵馬陸續翻過山嶺,往山北會絡整隊。
這時有一匹快馬緣山脊自東而來,面見侯大貴道:“吳三桂軍正往山北處趕路。”
侯大貴滿意點頭,對鄭時新與閔一麒道:“吳三桂還算個信人。”接著揮揮手中馬鞭,招呼道,“走,咱們下山拾掇拾掇,別照面了給吳三桂那幫子人比了下去。”
才到山北嶺下,背後一騎飛馬復至,侯大貴料是傳報韓袞所部的軍情,不等來者說話,先問道:“馬軍到哪裡了?”嘟囔幾聲,“再慢也該到懷安衛了吧?”
豈料那塘兵自馬上滾落,眾人急視之,他的背後插著三支羽箭。
塘兵匍匐在地,咳著血竭力說道:“韓統制軍隊在懷安衛城以南遭敵軍截擊,難以寸進!”說罷,強忍了一路的血水自喉間噴吐滿地,立時氣絕。
侯大貴聞知,先是遲滯呆立,旋即大叫一聲,仰面而倒。
“對面、對面敵兵,是、是什麼來路?”
上百里外,韓袞在亂軍中強攬韁繩,呼吒質問。
就在半個時辰前,居前迅進的前鋒賀人極急報,在懷安衛城南面突然遭到來歷不明的敵軍橫衝,所部兵馬措手不及,大多躲散。韓袞得訊,迅速傳令前後尚在趕路的所有馬軍朝中軍集中,團結待敵。
“是葉臣、吳三桂還是唐通?”
懷安衛城在即,韓袞驚怒交加,著實沒有料到會突然生變。據賀人極後續傳遞訊息,敵軍自東北方來,從這裡一路向東北,敵軍的來源只有宣府鎮城。
“先接應賀人極部,同時列陣迎敵!”馬光春奔至韓袞馬前提議道,“宣府韃子頂天不過萬餘,就再加吳三桂、唐通兩軍,也才不到三萬。既要圍堵柴溝堡,又要應付侯總管,可以想見分出截擊咱們的兵馬不會太多。我軍有四五千騎,無儔營更在後方將到,穩下心神、收攏軍心,當能將敵軍擊走!”
韓袞採納其言,正要差遣馬光春、周遇吉並呂越等營分引所部在平原展開列陣,然而僅僅須臾之後,地平線處,頂著鋪天蓋地的大雨,驟然出現了無數小黑點。那些黑點一個個越來越多,最後不計其數漫漫茫茫,連會成片如蟻如蝗,聲勢滔天。
韓袞正驚疑,賀人極帶著兵馬從前方潰退陣內,拍馬直呼道:“走、走,韃子眾多,非倉促可敵!”說罷,兜馬徑退。
“這......”憑著多年征戰經驗,韓袞粗粗估算,數里之外齊頭出現的敵軍前前後後當不下兩萬人,側看馬光春,此時他的表情,亦已凝固。
大雨傾盆,有若天崩。
韓袞倒吸一口涼氣,審時度勢,完全斷絕了再度嘗試前進的念想,與馬光春等一併調轉方向,趁著敵軍尚在數里外,往南急撤。
“這些韃子是什麼來路?”韓袞在雨中馳騁,追上了賀人極,與他並駕齊驅。
賀人極滿臉遭受著噼啪猛擊的雨滴,渾然不覺,但道:“聽哨騎稟,是韃王到了!”
“韃王?什麼韃王?”
清軍見旗如見人,賀人極在遼東待過,頗曉清國事,咬緊牙關道:“韃王阿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