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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鬥折(二)

水路北上,是走海路嗎?”金聲桓問道。

“正是。”鄭鴻逵點點頭,“左侯爺要去山東、北直隸,我鄭家雖走的路不同,但從東南出海,同樣可以抵達。且水陸並進,避免沿途壅塞損耗,也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原來如此,從南京解纜沿江出海折向北,去山東登、萊沿海,要是順利,速度恐怕還在左侯爺之上。”錢謙益撫須緩言。鄭芝龍這個主意很好,既具備戰略主動性,也避免了朝廷內部兵馬之間的權力紛爭。

“對,但我軍兵力不足,還是以輔助左侯爺為主。”鄭芝龍朝左夢庚微微一笑,“因此出海之後,並不立刻去山東,而是先向東北,去倭國。這條線路我軍熟悉,十分穩妥,而且我軍在倭國也有據點補給。等到了那裡,再視情況行動。”

明朝立國之初定都南京,從南京出船與朝鮮往來的海路曲折艱險,事故頻發。洪武五年朝鮮方面送一百多人來南京國子監就學,不料中途都死於海難。朱元璋知道後便欽定兩國為安全起見,無需頻繁來往。後來等明朝平定遼東地區,與朝鮮的往來就多走遼東陸路,南京出發的這條海路逐漸無人問津。

“那麼後勤補給......”高弘圖插嘴道。

鄭鴻逵回道:“這個就無需諸位費心了。我鄭家在海上經年,出海哪能不自備糧餉,真當那些大船鉅艦的倉房都是擺設?”

眾人皆笑,笑的原因卻不盡相同。

左夢庚這時道:“幾位不知道,前兩日我收到寧南王來信,讓我這次發兵提防著點兒韃子。說韃子攻佔北京,絕非嘴上說的那樣是為我大明幫忙,而是別有企圖。我又聽說韃子的家在北方,南安王從海路走,可以到嗎?”

鄭芝龍微微點頭道:“能到,從倭國出發,無論去關外還是山東,都是可行的。但是韃子的老家在關外腹地,船隊未必能直達,最穩當的路線當是從倭國的平戶出發,過對馬島先到朝鮮國的東萊都護府,再走水路或陸路去到韃子老家。”

鄭鴻逵訝然道:“寧南王要打韃子?”

左夢庚靠在椅子,悠閒道:“那倒沒有,只不過人人皆知,韃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若敢竊占我大明帝都,甭管他什麼來路,照打不誤。”

高弘圖沉聲說道:“近來北方塘報迭至,多有關韃子分兵侵佔我大明土地的事。朝廷目前雖未明示要打韃子,但以此趨勢下去,驅逐韃虜就在眼前。”

錢謙益道:“聖上近來下旨,要我等組織使團去韃子那邊交涉,探其虛實。大概下月上中旬即將以左大人為首,備禮攜書,前往北京。”說著與閣臣之一、禮部尚書姜曰廣對視一眼。他這裡提到的“左大人”乃是當前應天安慶等處巡撫左懋第。左懋第的母親近期在北京去世,左懋第便想借著出使同時處理母親後事。

左夢庚道:“正好隨我軍一併出發,同行還有個周全。”又道,“左大人與我本家,就認個親戚又何妨?”說著哈哈笑將起來,笑了片刻見無人應和,也就索然無味閉上了嘴。

高弘圖說道:“本官聽聞朝鮮君臣雖屈膝韃子淫威,但暗中仍念我大明,上下多有迴歸之心。倘若韃子真個居心叵測,南安王此去,亦可行我大明天威,策動朝鮮反韃歸明。”

鄭芝龍撫掌道:“要真與韃子翻了臉,亦無不可。”他北航的計劃中,不單單為了策應左夢庚軍隊奪取山東、北直隸,更有其他野心。

鄭家雖然富甲一方,產業卻全為商貿,甚少實地實業,所以不免外強內虛。尤其在養兵徵兵這一塊,只佔有福建沿海漳、泉一線的鄭家基礎堪稱薄弱,糧秣軍需都只能透過交易購入,兵員更是短缺。所以鄭家表面上看上去擁兵數萬、戰艦千餘,甚是唬人,但只能逞一時之雄,真要遇上耐戰堅韌的敵手,己方無論戰略縱深還是物資、兵員支援都難以長久為繼,根本打不了持久戰。就拿老對頭紅毛人來說,其眾在東南海面僅僅佔據了臺灣南部一隅地帶,與更大的位於呂宋的據點有著千里長的補給線,鄭家在福建隔海相望主場作戰,居然和他們來來回回相持了十餘年愣是耗不過,只能時戰時和,維持現狀罷了。鄭芝龍一想到這心頭痛,就寢食難安。

由是在鄭鴻逵寫給鄭芝龍勸他出兵的信裡頭很明確表示,此次朝廷大舉北伐,對鄭家而言實是一個千載難逢擴地自雄好機會。大明其他內陸領土鄭家不敢強取豪奪,就奪了也守不住。但北方情況可不同,從倭國出兵,可徑掠關外,那些可都是無主之地,更別提吳三桂放棄的關外大明經營已久的遼左沃野,佔了這些地兒,朝廷自不會多說什麼,真要說,也是嘉獎鄭家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