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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經略(二)

重慶府即古之巴郡,因大江與嘉陵江自朝天門合流三折而呈“巴”字得名。南朝梁武陵王蕭紀於此置楚州,後至隋朝改為渝州。北宋崇寧年間,因奉議郎趙諗在此被人告發謀反,宋徽宗趙佶易名渝州為恭州,以恭順警之。南宋淳熙十六年宋孝宗趙眘駕崩,分封於此的恭王趙惇得繼大統,遂改名重慶並沿用至今。

府城建於兩江交會處的石山之上,左右峭壁夾峙,東、南、北三面皆為江水環繞,成為天然的護城河。三國時蜀漢中都護李嚴還曾打算將佛圖關以下的山脊從腰部截斷,讓大江與嘉陵江水流相通從而使重慶府城徹底變為四面環江的島城,但最終被益州牧諸葛亮以動損地脈為由制止了。從這裡亦可見重慶府城天然地利之好。

城周十二里六分,形狀似烏龜翹尾,城垣高達十丈,有大小城門十七座,九開八閉,取“九宮八卦”象徵意思。本朝洪武年間,在舊城遺址上改建並修砌石城,更為堅固。

除了府城本身,周遭形勝同樣險峻。從府城溯大江而上八十里有貓兒峽,石壁高聳穿雲,陡峭堪比夔門。沿江而下二十里有銅鑼峽,壁立千仞不亞於貓兒峽。此二峽即重慶府水路上下門戶。另有城西佛圖關,僅山脊峭壁間開鑿出的一線小道與城相通,為路上咽喉。佛圖關向西更有二郎關,萬仞深壑,一門壁闢,又乃佛圖關的鎖鑰。

綜觀府城周圍,可謂一關疊一關、一峽接一峽,居高臨深,險扼天城。

張獻忠此前幾度入川,都避重慶府城而走,便是擔心一旦作戰,就將受關峽鉗制,難以脫身。但同時,他也蒐羅到了許多有關資訊情報,可以說對重慶府城及其周邊防務瞭如指掌。西軍一反常態,久駐涪州厲兵秣馬,很顯然是在為攻取重慶府城積蓄力量。

四川巡撫陳士奇心裡很清楚,川中兵力不比往昔,張獻忠這次進犯,絕不會甘心似向年那樣簡單遊蕩在川東遊擊劫掠,所圖必大。然而要想打通前往四川腹地的孔道,重慶府就是張獻忠不得不面對的障礙。換言之,對陳士奇來說,只要保住重慶府,最壞的結果頂多川東被打個稀爛。可重慶府若失,那整個四川的形勢就再難掌握。

作為趙營經略四川的兩名主要統帥,王來興與覃奇功的大方針即是趙當世慣用的“驅虎吞狼”。四川局勢混亂,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再添一把火,把四川這一鍋粥煮得越沸越好。水至清則無魚,混水之中才好摸魚取利。

九月中旬,擊敗了川兵野戰部隊的西軍繼續沿江進軍,不久後攻佔長壽縣,進抵銅鑼峽東面。與此同時,趙營兵馬到達忠州。按照原定計劃,軍隊稍作休整不日將緊隨西軍之後去往酆都縣,於是王來興趁著在忠州短暫的休整時間,一方面請隨軍的統權使司副使鄭時齊輕騎趕赴臨近的石砫宣慰司請兵,一方面則聚起幾個核心成員臨時開了個秘密小會。參加臨時會議的人除了王來興、覃奇功,另外只有提軍鄧龍野、提領孫為政、統制王光英三人而已。

“川撫衙門兵力捉襟見肘,陳士奇保地守土要緊,有我軍相助,必然不會拒絕。”日前趙‘榮貴已經請覃奇功代筆寫了信星夜兼程送去重慶府城,覃奇功猜測起陳士奇的態度自信十足,“有我軍幫他滅賊,他烏紗帽或許還能保住。”

“他在四川本來就是空架子,多一支我軍又何妨。”王來興笑了笑,“我猜等滅了獻賊,他保不齊還要主動請咱們幫他收拾其他刺頭呢。”

覃奇功微笑道:“是有這個可能。”轉而正色,“不過這都是後話,川中糜爛,以至於獻賊能橫行無忌。獻賊一滅,咱們擁陳士奇自雄,川事可定。”這便是他一早定下來的主要方略,現在看來,實現指日可待。

“川兵林林總總雖也有不少,但一來大多戰力低下,二來分散無序,我軍本部加譚家兄弟、趙‘榮貴已有一萬五千人,諒川地無人能是對手。”王來興說道。

“以勢壓人,是自古常行的手段。我等控制住了陳士奇,借他名義整合川中更是名正言順。”覃奇功撫須而言,“說來說去,當務之急還是得將獻賊及早滅了。”

川兵的羸弱令人意外,西軍壯大之速同樣出人意料。覃奇功繼續道:“獻賊入川,如魚得水,幾乎有當年闖軍復起於河南的燎原之勢,如果不盡早扼殺,必成大患。”

王來興點頭道:“正是,而今獻賊不自量力,攻打重慶府城自投羅網,此就是將之殲滅的最好的機會。要是老鄭這一趟順利能勸來些石砫兵馬相助,我軍勝算更大。”

“不知當下豫事如何了?”王光英忽然插問一句,他記得趙當世說過,等豫事塵埃落定,或許將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