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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逐鹿(一)

“怎麼拔?”

“還能怎麼拔,當然是打他孃的!”吳汝義聽到李自成明知故問,躁性上來,那些個拘謹守禮早拋到爪哇國去了。

李自成十幾年和老弟兄同甘共苦,相互之間嬉笑怒罵早就習慣了,一開始田見秀、吳汝義等人戰戰兢兢的模樣還讓他有些不習慣,這下吳汝義粗口‘爆出來,頓感親切,不怒反笑。吳汝義看著李自成笑,不知所以,卻聽田見秀道:“老吳,和趙當世打,沒那麼容易。”

吳汝義不服氣道:“我軍打河南、打陝西,彈指便下,四川、湖廣有什麼難的?”

田見秀聽他這麼說,臉一黑道:“那你之前怎麼給我敗了?”

吳汝義頓時語塞,形容大窘。李自成拍拍手道:“好了,不說笑了。”又對吳汝義道,“老吳,我之所以問趙當世是什麼樣的人,又問要怎麼打趙當世,無非是想點明一個道理,趙當世還不好打。”

“不好打?”吳汝義一懵只覺話裡有話,“怎麼個不好?”

李自成先道:“早先打丁啟睿、打孫傳庭,全因有他們擋在面前我軍有死無生,不打不行。然而按照我軍既定方向,趙當世卻不是非打不可的”

吳汝義驚道:“此話怎講?”

宋獻策道:“此事關乎趙當世的為人,或者說趙當世的野心。”

吳汝義道:“趙當世是明廷的走狗,日夜殫精竭慮謀我害我,怎能置之不理!”

宋獻策連連搖頭道:“這卻未必,陛下此前和趙當世談論過數次,覺得其人志在何方?”

李自成笑了一笑,道:“我適才說過了,趙當世乃不甘於人下的梟雄。我拉不住他,明廷難道就拉得住他?”又道,“自打接受明廷招撫之後,趙當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若說他會像劉國能那樣為明廷忠心效死,那便是大大的笑話。他投順明廷起初的用意和張獻忠相同,但後來走的路可比張獻忠聰明太多了。”

吳汝義若有所悟道:“難道說,趙當世也想......”

李自成緩緩點頭道:“這是必然的,不然我和他之間,早就無話可說了。”再道,“譬如去年孫傳庭攻打河南時,我軍情況何其緊急,他卻並未落井下石,插我軍一刀子。你說他看不到機會嗎?我看不盡然,他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機會。”

宋獻策道:“陛下言之有理,趙當世絕非明廷的忠耿臣子,也算不上我闖軍的盟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趙營的利益。”

吳汝義叫嚷道:“說的好,都是為他趙營的利益!他趙營的利益是什麼?顯而易見,便是河南和陝西,要不為何要咬著南陽、漢中死不鬆口?”

李自成呼口氣道:“趙當世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求勢而自己造勢。他要是將南陽、汝寧、漢中等地拱手相讓,則老本基業盡暴露在我軍刀下。我軍與趙營就如同在街巷間比鄰而居,縱然住得近,到底還是兩家人,總得以門戶相隔不是?”

吳汝義聽著老大不滿道:“陛下怎麼還幫趙當世說起話來了?”

李自成道:“我沒有替趙當世說話,你仔細想想,平素鄉里鄉親為了一口井、一片菜畦都會翻臉不認人,拼個你死我活,若隔壁把屋簷蓋到了你家院子,你將如何?”

“這......”

宋獻策這時道:“陛下話說得高深,其實道理很簡單,在南陽、汝寧等地形成僵持膠著局面,是陛下有意為之,亦是與趙當世心照不宣的默契。否則......”

“否則就真是把趙當世往大明忠臣赤子的道兒上逼了。”李自成接話道,“我軍初起至今,看著一帆風順,其實你我眾人皆知,有多少次險象環生幾乎覆滅於一旦。那些時候,只差輕輕一推,我軍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但趙當世有這個力,沒這個心。”

宋獻策道:“我軍藏匿在淅川群山之際,不過千人,趙當世即便不出手,只要將這事傳去河南,我軍起事必然艱難,他卻沒有作為;洛陽、南陽均是堅城要地,真要硬碰硬地打,只怕我軍付出的代價不比在開封時少,但他卻送來了任繼榮,在前期實幫了我軍大忙;孫傳庭打河南,我軍起初不利,為其所困,雖說以遮斷糧道取勝,可要是趙當世同時北上,我軍獲勝希望依然渺茫,他卻選擇了按兵不動。諸如此類一件件事,雖不動聲色,但確令我軍受益匪淺。”

吳汝義一頭霧水,道:“照這麼說來,趙當世對我軍的發展倒是出了不少力,那為何不與我軍和和氣氣攜手走下去,反而隔三差五要反打一耙,唱了紅臉唱白臉。”

李自成面色毅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