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小傢伙立刻破涕為笑,眼睛亮晶晶地瞅著靳子琦。
靳子琦頗為無奈地摸著他的西瓜頭,柔軟的頭髮讓她一陣心軟。
“當然,琦琦要長命百歲,看著某某娶老婆生寶寶呢!”
靳某某眼角還掛著淚珠,吸了吸鼻子,“那琦琦為什麼可以長命百歲,爺爺卻不可以?”
這孩子刨根問到底的倔脾氣一上來,不打破沙鍋問到底決不罷休。
靳子琦自知沒多功夫跟孩子解釋,便胡謅道:“因為琦琦吃了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啊,好了,現在某某牽著琦琦,我們一塊兒進去。”
靳某某笑得彎了眼,拍拍自己的小胸膛,虛驚一場:“琦琦不用過世了。”
只是剛跟著靳子琦走了兩步,小傢伙就停下來,擰著淡淡的眉毛,握著靳子琦的小手指,巴巴地問:“琦琦,那某某呢?吃了靈丹妙藥嗎?”
這會兒母子倆走進了悼念場地,已經有不少目光瞅過來。
靳子琦一邊跟其他人點頭致意,一邊避開擁擠的人流,冷不丁聽到兒子這天真爛漫的一問,下意識地就說:“哪來的靈丹妙藥……”
隨之,整個鬧哄哄的悼念會場驟然響起一聲嚎啕大哭。
“啊啊啊……某某要是死了,琦琦做的好吃的要給誰?琦琦買的新衣服要給誰穿?琦琦的錢要給誰花?嗚嗚……”
沉重的氣氛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驚擾,幾乎全場的人都紛紛看過來。
大家只看到——
悼念會中央,一身黑衣的宋家兒媳婦,牽著一個哭得傷心欲絕的小男孩,那哭聲豪放地,大有山崩地裂海枯石爛都不罷休的架勢。
在場一些宋氏的核心人物,均默默地垂下頭,再抬頭時淚流滿臉,不少都趴到在宋之任的照片下,哭得撕心裂肺,一聲一聲喊著“董事長,董事長”。
懂得看眼色的也立刻跪坐在地上,拿出紙巾不斷地抹眼睛,一時間,悼念會是哭喊聲四起,一聲高過一聲,似乎都在相互較勁。
靳子琦和靳某某:“……”
宋其衍跟蘇凝雪、喬楠談完話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黑壓壓的一片。
本就脹痛的太陽穴越發突突地跳動。
而罪魁禍首靳某某則躲在靳子琦身後好奇地東張西望。
宋其衍看到全場就自己的老婆孩子沒哭,差不多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這些前來悼念的人,雖然尊敬宋之任,但或多或少是來探他的口風。
宋之任死了,名下的股份一轉,新任的董事長逃不出他的手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怕這其中一把火燒到自己的屁股後面。
所以當剛才靳某某放聲大哭時,那些人只以為是宋氏這位新董事長的意思,不顧三七二十一,扯開嗓門就跟著失聲痛哭來配合,就算哭不出眼淚來也要號喪幾聲,免得一不注意就成了宋其衍找茬的理由。
宋其衍倒也沒提醒他們,任由他們費盡心思在那裡拼比誰哭得更入戲。
……
悼念會正式開始,全場肅靜,專門請來的司儀聲音響亮地念誦哀悼詞。
靳子琦作為兒媳婦,在宋其衍的攙扶下,挺著肚子跪在靈位下,靳某某則跪在父母中間。宋冉琴和蘇珩風也來了,但一直板著臉,沒給人好臉色。
哀悼詞追憶了宋之任的一生,歌頌了他的品德,輕微的抽泣聲偶爾響起。
有商界的長輩前來悼念,宋其衍不得不過去相陪。
殯儀館裡即使開了暖氣,硬邦邦的地板依舊有一絲涼意滲入膝蓋。
靳子琦讓跪累得皺起一張小臉的某某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則低著頭,繼續保持著守靈的姿勢,後腰有些痠疼,她剛想用手去捶,一塊手帕遞到了跟前。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一直等在那裡,頭頂,一道喑啞的溫柔聲音響起——
“節哀順變,額頭的汗,擦擦吧。”
靳子琦仰起頭,如她所料,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裝的秦遠。
全黑的修身西裝,內搭白色的襯衣,一如十年後初見時一般,連鬢角後頸的髮梢也精心修剪過,他面容嚴肅,眼神幽沉,斯文儒雅裡多了一份凝重。
靳某某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嘟著小嘴,“琦琦……”
靳子琦好像沒看到秦遠的手帕,低頭柔聲細語地照顧兒子,靳某某眯著眼睛,舒適地在她懷裡尋了個姿勢,然後清醒過來。
小朋友瞅著秦遠衣冠楚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