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擎宇問道:“你所謂的兩難,與這件事有關?”
賈穎沉重的點了點頭,笑的一臉無奈:“左老帶我恩重如山,但唯獨這件事……我不想騙你……”
“……”左擎宇的瞳孔猛的縮了一下,靜靜的注視著賈穎。
“很抱歉,也許我早該告訴你的,四年前飛機上的那個女孩……她是蘇子衿……”
……
左擎宇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狸。
他癱在椅子上,忘記了自己是怎樣跟賈穎交待取消10分鐘以後的會議的。
他更不清楚賈穎是何時離開的,辭職信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他甚至連一句挽留都忘記了說。
這整整的一夜,左擎宇就這麼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會紛亂不堪,一會空白徹底,他什麼也想不出來。
唯獨記憶裡飛機上女孩的臉愈加清晰起來。
蘇子衿的表情是痛苦的,他錯把她當成了冉馨。
冉馨曾經那麼喜歡淺藍色的襯衫配著白色的短裙,而那個已經昏迷了的女孩不是也穿成這樣麼?
她的臉龐還稚嫩,擰起的眉角秀氣的和冉馨完全是兩個極端。
是自己太急燥,動作又太猛烈。很快,她的裙子下面就有血流出來。
那麼多?怎麼會那麼多?
多到他想伸手去阻止,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他的思緒在渙散,開始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裡。
突然間有空姐的尖叫聲,之後的一切他再也回憶不起來。
他離開了飛機,被身邊的人保護起來,身邊有吵雜的聲音,他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些什麼。
混亂的記憶中,只有賈穎的一句:“我現在要見你們航空公司的負責人,我代表的是左氏集團董事長的身份……”
賈穎輕易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知道他一定是闖大禍了。
之後的幾天,他開始高燒不退,夢魘不斷,裡面都是一個女孩滿身是血的在角落裡哭……
他不敢去問飛機上發生了什麼。
也許他不問,這件事就可以當成完全沒有發生過。
直到三天後,左君乾提著一條他年輕時當兵用過的軍用腰帶,走進了他的房間。
二十幾歲的左擎宇被左君乾的皮帶抽的幾乎起不了床。
高燒愈發的反反覆覆,心疼的徐銘慧幾度落淚。
左君乾不許左擎宇去醫院就診,更不許家庭醫生蕭耐進門。
對著徐銘慧咆哮著要讓他自生自滅。
要不是左承晏親自從美國回來,左擎宇恐怕多半是會死在自己的床上。
左承晏帶來了蕭耐偷偷塞給他的藥,買通了家裡的傭人,給他服下。
與其說是買通,也不盡然,有哪個看著左擎宇長大的保姆是願意見他病成這樣的?
有了保姆的照顧和左承晏的求情,左君乾再也沒踏足過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兒子的臥室。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左擎宇才真正的接受了那樣的一個噩夢般的事實,他在飛機上真真切切的將一個女孩給強。暴了。
即使是在他服錯了藥物不知情的情況下,可事實畢竟是事實,抹不去他心底的那份自責與愧疚。
很長一段時間,左擎宇似乎忘記了怎麼與人溝通。
公司裡的事都交給賈穎來打理,而賈穎還要一個星期至少一次的陪他去美國看心理醫生。
左擎宇的自閉傾向很明顯,奇差的記憶力之下,賈穎甚至搬去了左擎宇的私人公寓,不分晝夜的親自照顧。
那段時間的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內。褲放在哪裡,大半夜的也要賈穎起床陪著他找。
這段日子對於左擎宇來說無疑的恐怖的,他連想想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而事後他才得知,其實這件事左君乾是特地的屬意賈穎這麼去做的,沒人比他更心疼這個兒子。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不願意領這個父親的情。
一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可卻成為了左擎宇人生中最失敗的一筆,甚至要比當初知道冉馨拋棄他要嫁給他二哥的事,更不能讓自己接受。
當他重新踏入左氏的時候,井然已經不再是那個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的左少了。
所有的熱情全投進事業裡,似乎能讓他忘記自己失敗的那一面。
就算忘記不了,起碼也要把自己忙到沒有時間去記起,這樣何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