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秋葉白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誅九族這種罪名,只皇帝陛下才能賜的。
但是平寧殿的人到底還是會顧忌著主子的心情,主子能說出這番話,心情必定是很不好的,他們一時間也不敢強行上去將八殿下帶下來。
她有些疑惑:“抱了好幾罈子酒上了屋頂,那你們是怎麼讓他上屋頂的?”
她如果沒有記錯,百里凌風的病情稍微有些好轉,但也只限於下半身有了些知覺而已,下床還要人扶,他是怎麼上去的?
平寧臉色變得有點古怪和尷尬,支吾了一會,還是老實地道:“殿下是讓奴才和另外一個侍衛把他抱上屋頂的,殿下原本說只是想要看看風景,卻不想咱們一上去,才把殿下和酒安置好,他就趁咱們兩個不曾留意的時候,把咱們兩個踹下了屋頂。”
秋葉白頓時無言以對:“你家這位殿下,還真是……變成小孩子了麼。”
“首輔大人!”平寧‘噗通’一聲給跪在了地上,正色道:“首輔大人,奴才知道以前對您多有誤會,也對您多有冒犯,但是還求您看在殿下和您一同南征的情誼之上……。”
“起來罷。”秋葉白沒等平寧說完話,就將他拽了起來,只道:“我會把他弄下來的。”
說罷,她足尖一點,運功直接向那屋頂飛掠而去。
平寧看著她飄逸的背影,心中讚了一聲好輕功,隨後他眼底閃過得意
殿下,您這會子可沒能耐‘誅’首輔大人的九族了罷?
平寧此刻臉上哪裡還有什麼悲傷,只剩下自鳴得意了。
……
秋葉白足尖才踏上房頂,便看見一道披著黑狐大氅的修長人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白雪皚皚的屋頂之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天空,手邊還抓著一隻開封的酒罈子。
“你的身體,不合適大量飲酒。”秋葉白向他走了過去,忽然出聲。
百里凌風完全沒有想到明平雲殿裡竟然會有人敢違揹他的命令上來,頓時一驚,隨後他轉過臉,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一愣:“是你?”
一身素青雲錦袍子,披著雪貂絨披風的秀逸青年足尖輕盈地踏著屋脊款步向他而來,‘他’身後一輪巨大的圓清冷而明亮,為‘他’身形渡上一圈銀色得的和光芒。
手掌寬的圓形屋脊於‘他’而言如履平地,暗夜風獵獵,吹動‘他’垂下的烏髮、肩頭的披風更顯得空靈優美,似風中仙。
或者說……她本來就是風中仙。
他靜靜地看著,一向銳利的眸色漸漸深沉下去,也柔和了下去。
直到‘風中仙’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低頭看著他:“看什麼?”
他好一會才別開臉,答非所問地道:“你被平寧騙了。”
秋葉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淡淡地道:“他就算是騙我也是為了你好,畢竟自家主子病著大半夜不睡覺,爬到屋頂上吹冷風,還帶了酒在上頭髮酒瘋,他總要擔心的。”
她知道他不會尋死的,平寧那副做作的樣子,哪裡能騙得了她,他跟在百里凌風身邊那麼久了,怎麼可能不知道百里凌風是個什麼性情,不過是他們做下人的已經對自己‘刁蠻’的主子毫無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罷了。
“呵……。”百里凌風忽然一抬手丟了一罈子酒給她。
秋葉白抬手利落地接住,低頭輕嗅了一下:“雁門關常家酒肆的燒刀子?”
“就知道你是個識貨的。”百里凌風輕笑了一聲,抬手又拍開另外一罈酒封,抬手就灌了一口:“沒錯,我讓人新送來的。”
“早年我曾經跟著師傅去過一次雁門,他家的燒刀子便宜又出名,不過這樣又糙又烈的酒,也就是你這位大將軍王才會喝了罷?”秋葉白輕笑,低頭喝了一口。
那熾烈的酒液順著喉嚨滑落進胃裡,猶如刀子滑過一般,又爽又辣,極為刺激。
但是整個人喝了一口酒就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南方的冬日裡溼冷,咱們戍邊的兒郎其實不少都來自北方,不適應那天氣,多少都有些風溼,雖然南疆一些藥酒、蛇酒治風溼極好,但是好的藥酒並不算太便宜。”
他頓了頓,笑了起來:“而且南方的酒不夠爽辣,所以大夥青睞燒刀子,就算運過來貴一倍,還是和南方的米酒價格差不多,北方的漢子習慣了這味道,一口下去就一個爽字。”
秋葉白點點頭,發現這邊的視野確實很是不錯,便學著他也躺了下來,一邊喝酒,一邊懶懶地道:“南疆米酒香甜,雖然也有能醉人的烈酒,但是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