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的意味非常明顯。
嚴幼微氣得兩眼通紅,死死盯著馬惠蘭不放。她也想破口大罵,想跟她大吵一架,甚至動手煽她兩個耳光。可她畢竟是個文明人,做不出當街撒潑的事情。更何況她是搞媒體的,知道傳媒的力量。如果她今天在馬路上對個老太太動了手,回頭讓人拍了照傳到網上,一頂不尊老的帽子是肯定要扣過來的。搞不好還會有人人肉她,此後的麻煩將會是無窮無盡的。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要是能走掉就更好了。就算走不掉也不能把事情鬧大。目前還只是婆媳矛盾,如果她動了手,那會是什麼就不好說了。
可大庭廣眾這麼隱忍實在很難受。嚴幼微臉皮又薄,被罵了之後得不到別人的理解還讓人議論紛紛看笑話,當下就眼睛發酸忍不住想要掉淚。她幾次拉著陽陽想走,都被馬惠蘭扯了回去。
到最後她也有些惱了,拼了一身力氣想把馬惠蘭推開,結果這一舉動竟惹惱了對方。馬惠蘭再不滿足於只是開口大罵,直接伸手過來,一巴掌就甩在了嚴幼微臉上。
嚴幼微瞬間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同時覺得臉頰火辣辣得疼。她伸手摸了摸臉,一碰到面板就疼得讓人想呲牙。
圍觀群眾也是同時倒抽一口冷氣,震驚之餘有人叫了一聲:“哎呀,流血了。”
嚴幼微再摸兩下,發現手心裡隱隱的有血絲。難怪這麼疼,大概是馬惠蘭的指甲太長,劃破了她的臉。
在看到血絲的一剎那,嚴幼微忍耐了這麼多年的心終於到了爆炸的邊緣。她突然想就這麼什麼也不顧,衝上去就結結實實揍她一頓。
可她畢竟只是想想,馬惠蘭卻絲毫不知收斂,打完嚴幼微的左臉還想打右臉。她高高揚起左手正打算揮下去,那手卻意外地停在半空中動彈不得了。
她抬頭去看,就見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正握著她的手腕。她試著掙扎兩下,卻如蚍蜉撼樹,一絲一毫都挪動不了。
馬惠蘭不由怒了。她活了大半輩子,向來是蠻橫慣了的。從家裡到廠裡,向來都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也就這幾年年紀大了身體不大好,才對自己的老伴兒聽話了一些。從前還不是想罵就罵。
如今她竟被人這麼當街制住不能動彈,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氣得她當場又罵:“哪來的王八蛋,趕緊放開!”
她邊罵邊打量來人的長相,眯著眼睛看了幾秒後,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是你?原來是你。怎麼,給這個賤女人當保鏢來了?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這麼沒有品味,找個死了男人的女人,還要給人當後爸,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曾子牧一輩子碰見過很多無恥之徒。生意場上內心醜惡的人很多,明槍冷箭他都接到過不少。但像馬惠蘭這樣無理攪三分比瘋狗還癲的女人他真是頭一回見。要不是看在她是個老太太的份上,曾子牧保證自己的拳頭現在肯定已經招呼在她臉上了。
這個老太婆幾乎要打破他從不打女人的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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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牧的一雙眼睛在馬惠蘭的身上來回地掃視,看得對方心裡發毛。
馬惠蘭一輩子不肯吃虧,沒理都要攪三分,更何況今天她還覺得自己挺佔理的。可這會兒被這個高大的男人瞪了幾眼後,她卻開始膽怯起來。
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小步,故作驚恐道:“你你你,你這麼瞪著我幹嘛?你想幹什麼,想打人嗎?”
一開口就把輿論導向往自己這邊引。
曾子牧不由冷笑兩聲,用力把她的手一扔。馬惠蘭踉蹌著又後退了好幾步,總算跟嚴幼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她剛想說話就聽曾子牧冷冷道:“你要再敢過來,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打女人。”
不光馬惠蘭心裡“咯噔”一下,連圍觀群眾都覺得脖子裡一冷,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強強媽媽和那幾個大說特說嚴幼微壞話的女人尤其心虛,默默地就想退出包圍圈。
結果她們剛退幾步,就有人眼尖地看到了路邊曾子牧停著的車。那人還算有點見識,一眼認出這輛車價值幾何,嚇得嘴巴大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強強媽媽好奇湊過來問怎麼了,那人卻只是指著車拼命搖頭,示意她千萬別說話。
這個世界上就有那麼一幫子人,見人家孤兒寡母好欺負就拼命潑髒水,一見別人來了大靠山又連個屁都不敢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