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餓死了。因為她點了飯菜,五分鐘前才剛剛送來。
吃飽喝足後嚴幼微心情極其滿足,推著輪椅就到陽臺上去吹風。樓下的騎馬場裡打著巨型高光燈,把整個場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有騎師牽著馬過來,一腳跨上去馳騁起來,看得人心也跟著那馬的步伐來回起伏。
海風迎面吹到臉上,嚴幼微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得張開了。
難怪大家擠破頭也想上這艘船了,像這樣偶爾逃開塵世和陸地,享受汪洋大海中難得的寧靜,也不失為一樁美妙的事情。
她就這麼靠在陽臺的欄杆上看著底下幾匹在場內盡情奔跑。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所有的馬都朝一個方向集體跑了過去,集合之後騎師們跳下馬來,牽著馬進了馬廄。
嚴幼微還以為今晚的騎馬時間結束了。卻沒想到幾分鐘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那是曾子牧,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裝束,一身騎馬裝,顯得更為挺拔幹練。黑與白的顏色在燈光下很是顯眼。
助手將他的馬牽了過來,他湊近了拍拍馬頭似乎在和他交流。突然那馬微微一昂頭,似乎在向自己這邊看。嚴幼微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就是那馬偶爾的一抬頭,引得曾子牧也轉身向嚴幼微這邊瞧了過來。儘管兩人隔了很遠的距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嚴幼微的心還是咯噔一下。
直覺告訴她,可能有事要發生。
果然一分鐘後,曾子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嚴幼微接起來一聽,對方第一句話就是:“下來,謝我的機會來了。”
第20章 心思
嚴幼微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曾子牧了。
夜裡九點多,在空曠廣袤的馬場內,她坐著輪椅抬頭看看比她大許多的棕色駿馬,難以置通道:“你要我騎它,現在?”
“從前你一直說想要騎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可是我現在瘸了。”嚴幼微敲敲硬梆梆的石膏,一臉無奈。
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好玩,曾子牧也彎腰下去敲了敲,隨即道:“不要緊,給你找匹小馬,矮一點。你這石膏不算大。”
嚴幼微一時分不清他的用意,猶豫半天后問道:“你真的是為我好?”
“你覺得呢?”
“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深更半夜讓她一瘸子上馬背,簡直就是看戲不怕臺高,搞不好她另一條腿也得摔折了才算數。
曾子牧背光站在那裡,雙手抱胸一本正經:“我要想耍你,方法多得是。我沒那太平洋時間。純粹是今晚想到你從前說過的話,滿足一下你的心願罷了。機會難得,別錯過。”
嚴幼微終於舉手投降:“可我根本不會騎馬。”
“你不會?”曾子牧一臉不相信,“你沒跟柯建中學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處處平凡的柯建中唯一稱得上的優點大概就是會騎馬了。
他們上大學那會兒學校有一幫子吃飽了沒事兒乾的閒人,組織了個賽馬協會,柯建中也不知什麼時候學會的騎馬,於是混進去成了其中的骨幹。
有一年學校開運動會,賽馬協會就在開幕式上秀了一把。十幾個男生一身騎馬裝坐在馬背上,浩浩蕩蕩進場的時候,全校師生都為之沸騰了。大概也就是從那時起,嚴幼微應該就注意到柯建中這個人了吧?
曾子牧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嚴幼微之所以喜歡柯建中,是不是就因為那騎馬的英姿惹了少女的芳心?而那時候的曾子牧並不會騎馬。
可能沒有人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曾家大少爺,運動學習社交處處拔尖的曾少爺,對於騎馬卻有幾分恐懼。
人都有弱點,騎馬就是他的軟肋。因為小時候第一次上馬背時被馬甩下來過,曾子牧對這種脾氣暴躁難以掌控的動物總是提不起興致。
一直到後來大學畢業,他才慢慢克服了心理障礙,成了馬背上的王者。
十年時光彈指而過,當年恩怨不斷的三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多年。另外的兩個結了又離了,再重逢的時候,似乎從前的那些都變了。
曾子牧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把打了石膏的嚴幼微叫下來騎馬,或許就是為了彌補一下從前的遺憾吧。
那時候他還跟嚴幼微不分男女無話不談的時候,小丫頭曾纏著他一起去騎馬。但他繃著一張臉嚴肅堅決地拒絕了。至今嚴幼微都不知道他曾經害怕騎馬,這也是他們之間僅有幾個秘密之一了。
嚴幼微有點不好意思:“他是教過我,可惜我有點笨,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