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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絕望地擺手道:“算了算了,你的專訪我不要了。”
曾子牧剛想吐槽她兩句,一見她煞白的臉色又改了口:“要不改坐兒童區的?”那裡有專門為小朋友設定的各種遊樂專案,像是小型過山車什麼的,刺激程度比成人低了好幾倍。
但嚴細微依舊拒絕。雖然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但也沒有比命更重要。
曾子牧不由搖頭:“你長了一副雞膽子嗎?”
嚴幼微白他一眼:“你行你上?”
曾子牧還真行。他立馬甩開嚴幼微,抱起陽陽就往兒童區走。那裡擠滿了小朋友和陪同來的家長,曾子牧把陽陽的冰淇淋往嚴幼微手裡一塞,帶著孩子就上了小型海盜船。
陽陽心情大好,完全沒有繼承他媽恐高的性子,玩的時候全程笑到尾,絲毫不露懼色。從一處下來後就嚷著要去另一處,扯著曾子牧的衣袖不放,不過幾個高空回合下來,他就跟“曾叔叔”打成了一片。
嚴幼微手裡捏著個快要融化完的冰淇淋,有點不知做何感想。眼前的畫面曾經是她最渴望的一幕。一家三口夫妻和睦其樂融融,來遊樂場這種地方玩的時候邊吃冰淇淋邊啃爆米花。當爸的為了顯示自己的高大威猛總喜歡把孩子頂在肩膀上。而小朋友摟著爸爸的脖子向下俯視媽媽的時候總會笑得特別燦爛。
這簡直就是一幅美好家庭的畫卷。她曾經以為這畫面只會存在於想像中,特別是在柯建中死了之後,她覺得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男人來扮演這個角色了。畢竟這世上願意給別人養孩子的男人不多,能善待繼子的男人就更少了。
而現在曾子牧就在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陪著陽陽玩他想玩的一切東西。他們兩個明明才見第二面,卻像是老友一樣熟悉得不得了。陽陽在他面前沒有平時常見的怕生,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自然。而曾子牧也收起了平日裡的嚴肅認真,像是回到了大學時光。
嚴幼微想起念大二的時候,有一次班裡組織來遊樂場玩,大她一級的曾子牧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也混了進來。那一天大家都玩得挺瘋,曾子牧跟她的朋友也少見得打成了一片。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嘗試著坐了各種高空設施,一邊尖叫一邊流淚可還是玩得不亦樂乎。嚴幼微當時就想,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玩這種東西。
沒想到今天被曾子牧一激,自己居然試了一回。雖然心臟到這會兒還撲通普通直跳,但那種瞬間升高又落下的快/感似乎縈繞在心頭,久久沒有散去。
她想她一定是看這一大一小玩得痛快,忘了心悸的感覺了。看著曾子牧把陽陽扛在肩上的樣子,嚴幼微心裡忍不住想。這個曾經堅決不要孩子的男人,現在和個小孩子玩得這麼瘋,心裡會是怎樣的想法?只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孩子的身體裡流著的是曾家的血液。
三個人在遊樂場裡玩了幾個小時,一直到黃昏時分才想起來吃飯的事情。曾子牧沒徵求嚴幼微的意見,徑直開車帶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蘇浙菜館。
對此曾子牧解釋:“這裡東西比較清淡,適合孩子吃。”
他越是對陽陽好,越是細心周到,嚴幼微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兒。這個差點被扼殺在搖籃裡的孩子,現在都長到這麼大了。只是他再活潑再可愛,再怎麼扎進曾子牧的眼窩子裡,他們父子兩個僅隔了十幾公分的距離,卻怎麼也無法相認。
嚴幼微有時候覺得這對陽陽來說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但凡小孩子沒有不渴望父親的,可她卻沒辦法給他一個。她甚至在想如果讓曾子牧察覺了這一事實,他會怎麼做?翻臉不認孩子,還是直接把孩子搶回曾家,然後讓她這個當媽的離孩子遠一點?
無論哪一種結局,都不是嚴幼微能承受的。所以她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反而是最好的。
在陽陽的心裡,曾子牧只是叔叔,這樣就足夠了。
點餐的時候曾子牧問嚴幼微:“你們這個採訪急嗎?”
“還好。不過總編說最好趕在赫拉號首航前做出來。”
曾子牧把餐單一放:“這還真夠著急的。赫拉號後天就首航了,你們要這報道要趕在前面出來,明天你就得做訪問了。”
“明天你有空嗎?”
“沒有。”
“那今天……”
“你準備好問題了嗎?”
嚴幼微心裡咯噔一下,她根本什麼都沒準備。事實上這種型別的訪談她一點經驗也沒有。她從前訪問的都是小人物老百姓,像曾子牧這種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一把手,她連邊都沒摸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