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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終於衝口而出。

本來,很早就該見面了——不是約會——而是吧有些事情說清楚——她一直虧欠他一個解釋——在他捨身救命的情況下,她就那麼逃離他身邊——縱然拒絕,縱然分手,縱然彼此再也不會有交集——那事情也該說個清清楚楚。

可是,她居然一直可恥地沉默,一直拖延,一直逃避,想等著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是,怎麼過得去呢?

他沒有聲音,可是,她既然已經開口了,接下來的話便順理成章了:“喬之,你現在在哪裡?”

她的聲音非常誠摯:“我想跟你談一下,好嗎?”

但是,他還是沒有回覆。

他在電話那端,聽得她的聲音從最初的怯弱,逃避,到現在的誠懇——一如他自己心跳的法則,彷彿一條拋物線,慢慢地從最高處到最低處……她越是誠摯,他越是心碎。

連慌亂都沒有才可怕——證明她乾脆把心橫下來了,什麼都不足為奇了。

我不愛你了——才會非常平靜地面對你。

縱然以前他還抱著憤怒,猜測,幻想——一定是曲家威逼的,是曲存姿用了什麼不堪的手段。可是現在,他心中僅存的哪一點微弱的幻想已經不復存在。心裡知道,一個鐵了心的女人,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了。

彷彿之前的許多年都是一個虛無——在他這裡,一直還是個實體,從來沒有走遠——可是,在她那裡,已經成了一段陳舊的歷史。

就像他這段時間已經完全亂套了的生活。

我們有時候離不開一個人,是因為離不開一種習慣——

“喬之,你說個地點,我來找你。”

他默默地掛了電話。相見不如不見。

麗坤還要說什麼時,對面已經傳來一陣忙音,嗡嗡的,喬之已經掛了電話。

一陣冷風吹來,她緊了緊外套,覺得這冬天,真的來了。

陳亦舟發現大婚之前事情真的多如牛毛。

就算有一個專業團隊打理,可是,背後的運作也實在是勞心勞力。婚禮前夕,他一個人在家裡整理一些雜物。

這屋子是他東山再起的時候買下來的,也是他人生中第一筆真正意義上的最大財富。記得第一次發財時,都是來路不明,家產全部被那寡婦掌管,他過問的餘地不大。當時也不在乎,一個浪子,覺得家無非就是個旅館,累了才回來歇歇,無非是洗澡睡覺換個衣服的地方而已。

直到買下這套房子,才覺得那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

他沒想到自己會第二次結婚——以前認為一個人過就挺好的,誰知道,年齡大了,覺得寂寞了,居然第二次結婚了。

第1055章 愛人朋友2

他在花園裡走了一圈,聽到聲音。

信步走過去,只見楊大帥孤獨地坐在花園最角落裡,目光冷靜,寂寞。它已經更老了,身上的毛都變得稀稀拉拉的,個別地方甚至起了一些灰白色的斑點。它跟了他十幾年了,按照一條狗的年齡來計算,它已經進入了高壽的晚年了。

本來,去年它就得了重病,如無意外,早就入土為安了。幸虧方麗坤的幾次診治,它居然奇蹟般地,又熬過了快兩年。

對一條狗來說,這兩年不啻二十年壽命。

他走過去,楊大帥凝視他,一人一狗,互相對望。

他從未在它脖子上套過項圈,也從未將它鎖起來。他壓根就沒將它當做一條狗——它不會走丟,更不會隨地大小便。它能獨自進入電梯,而且準確地知道該在哪一層停下來。它甚至會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幫主人拿拿拖鞋什麼的。

但是,陳亦舟基本不指使它做什麼事情——主人可以指使狗做事情,但是,朋友不會指使朋友做事情。

當年淨身出戶後,他有一段時間到處流浪。記得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他帶著它到火車站去見一個混混。那混混放了他鴿子,說好了的錢又反悔了。當時,他絕望極了,一人一狗就坐在火車站鋪面外的臺階下面。路過的行人以為是乞丐,居然偶爾會有一兩個人丟下一些零錢。到晚上他離開時,發現楊大帥的面前居然有七八張一元硬幣或者紙幣。

女人,隨時可能離開你遠走高飛,但是,狗不會。

無論你貧窮富貴,只要你不把它趕走,扔掉,它就不會自己走掉。

它的忠貞,人類又如何回報?

他伸出手,摸摸楊大帥的頭。

楊大帥笑了——真的,你見過一條狗笑起來的神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