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灑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沒了就沒了吧,到底是咎由自取。”
離歌點了點頭,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慕風華正在打理著東輯事的事情,司樂監也重新挑選了掌事,想著過段時間,這東輯事也該重改編制。
“對了,聽說夏侯舞去了御書房,求下了洛英的命。”離歌只管告訴葉貞,所有剛剛發生的事情。否則葉貞一貫的沉默,委實教她擔心不已。
點了點頭,葉貞笑了笑,“夏侯舞與你的心性倒有幾分相似,左不過她這不管不顧的,若沒有人指點,如何能保得住洛英的命。”
“聽風陰說,是葉年教的。”說到葉年,離歌看見葉貞的眉目暗淡了幾分。到底,她還是沒能過得了自己心裡的坎。有些人天生的心思縝密,能將一切都拆解分離,唯獨自己……過分的多思多想,反倒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葉貞不語,良久才道,“彼時眾人皆嘲笑夏侯家,連個像樣的嫁妝都沒有,還是皇上自己為夏侯舞備的嫁妝。想來那塊門匾,比之皇帝的嫁妝,更貴重百倍。性命得保,那是多少金銀財帛都無法相提並論的。”
“皇上答應了。”離歌清淺的開口。
“他素來誰都不信,那丹書鐵劵比之洛英的性命,自然是可取多了。”葉貞細細的打理著瓔珞,“夏侯家雖說不比國公府,可這丹書鐵劵乃先帝所賜,如同免死金牌。若不早早的收回,以後還不定有什麼變故。”
離歌微怔,“你是說皇上故意的?”
葉貞冷哼了兩聲,“他能將盈國公府徹底覆滅,用了八年的籌謀,你便該知道他的隱忍和城府。夏侯舞一進去,那三言兩語誠然不會是她素日的行為作風。皇帝是誰,便是你我都能聽出是有人教唆,他豈會聽不出來?”
“既然有人要眼巴巴的送進來,他自然不會拒絕。何況這世上要救洛英,唯有夏侯舞,唯有夏侯家的丹書鐵劵。這東西原也沒有什麼大用,但若是落在有心人手裡,誠然是要出大事的。皇帝心思縝密,斷不會允許苦心奪回來的江山,又逢著危險。”
“是故,並非夏侯舞唬了皇帝,是皇帝從夏侯舞手中,拿到了丹書鐵劵。這一場交易,只怕早已在軒轅墨的心裡盤算了很久。如今,也算是他得償所願,清除了所有的隱患。只可惜,那洛雲中怕是熬不過今夜了。”葉貞將打好的瓔珞放在掌心左右觀看了一番,輕嘆一聲。
離歌一怔,“洛雲中如今關押天牢,明日便會斬首。皇上不是打算殺一人以敬天下嗎?那洛雲中既然是下旨梟首之人,想來無人敢輕易對他下手。多少人還等著看洛雲中人頭落地呢!”
“刑場之上,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到底盈國公的黨羽只是表面上剷除,殊不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底下到底還有多少人蟄伏,皇帝也無法預料。”葉貞起身,望著外頭白茫茫的雪,有種悲從心來的感覺。
扭頭望著離歌,葉貞容色淡然,眸色卻比月色還清冷,“洛雲中一死,底下抱著最後一搏的黨羽就會樹倒猢猻散。何況彼時的開國功勳,今日的梟首之刑,多少人會非議皇帝的刻薄寡恩。留個全屍,就當是皇恩浩蕩,平了眾議,也免去了刑場上即將發生的意外。”
“皇帝的心思,果然可怕。”離歌深吸一口氣。
葉貞深吸一口氣,將瓔珞交到離歌的手裡,“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孩子的禮物。我此生無緣成孕,永遠不會有孩子。但願你的孩子,能叫我一聲義母,可好?”
離歌握住葉貞的手,“好!”
含笑點了點頭,葉貞的面色清清冷冷的,讓離歌看著有些害怕。
彷彿想起了什麼,離歌忽然道,“對了,那夏侯舞也不知抽了什麼風,方才鬼鬼祟祟的告訴我,說是葉年有難,尚需謹慎。”
眉頭微蹙,葉貞輕笑,眼底卻是蔑然之意,“這般拙劣的手法,真當我還是傻子一樣好騙嗎?”
“看夏侯舞的樣子,好似有幾分認真。”離歌道。
冷哼了兩聲,葉貞吐一口氣,“連你都說,好似有幾分認真,那便不是真的。夏侯舞好騙,便是人云亦云,我那哥哥卻不是省油的燈。他能騙我這麼多年而不露痕跡,如今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
離歌不說話,良久才道,“許是……”
“好了。”葉貞笑了笑,“離歌,跟我說說外頭的世界好不好?你們的江湖,到底是怎樣的?”
“怎的突然有興致說這些?”離歌斂了眉色,“江湖自由,但也嗜殺,並非你們想像的這般風華無限。出入江湖的人,一身的血,洗不淨的汙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