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高喊著,“皇上請節哀。”
可是,這悲哀,如何能節制?
已然刻在骨子裡的東西,突然被人生生剝離,該有多痛?痛得死去活來,痛得心腸俱碎?可他是君王,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必須保持一個君主該有的儀態。不慍不惱,不悲不喜,就像她手裡的簪子,就算曆經大火焚燒,仍然不改舊模樣。
眸光寸寸黯然,風陰垂下了頭,終於讓眼底的光成了死灰般的顏色。
軒轅墨站在那裡,環顧四下跪了一地的奴才們,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他只是俯身取走了銀簪,而後一語不發的往外走。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見皇帝面上的麻木,那種透著徹骨悲涼的傷痛。
他是君,他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從來不是一個人的。
她是妃,她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只能屬於他。
可是現在呢?
腳下踩著雪,有種窸窣的聲響,像極了她長裙逶迤的聲音。貞兒,現在還疼嗎?以後,都不會再疼了吧?見著你孃的時候,便不會再有悲傷。
亦步亦趨的走出承歡宮的門,身形一顫,卻險些跌倒。所幸被風陰攙住,那一刻,風陰看見軒轅墨一貫峻冷的臉上,霎時有了滄桑之色,“皇上?”
愣愣的回過神,紅了眼眶,軒轅墨的眼神渙散無光。
“皇上?”風陰又喊了一聲。
軒轅墨低了眉,呼吸略顯紊亂急促,卻用一種極為冰冷的聲音下了命令,“承歡宮上下護主不力,隨葬吧!”
風陰驟然瞪大眸子,回眸卻將身後的奴才們高聲哭喊著,求饒著,那種大禍臨頭的歇斯底里,那種面臨死亡的驚恐嘶喊,徹底瀰漫在承歡宮上方。
推開風陰,軒轅墨撫著牆,一步一踉蹌的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