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舞低了眉眼,“那便不逃了。倒哪裡都躲不開慕青的爪牙,還不若與你與洛英在這裡,好好的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人生難得幾浮沉,你能這麼想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坐以待斃不見得是件好事,但總好過現在就死。”葉貞走出門去,外頭的陽光很好,心卻是涼的。
她何嘗不知道,四面八方,不定有多少東輯事的走狗跟著盯著。
可是,她沒有辦法,這樣的身子,如何能逃?如何可以逃?自身生死倒也罷了,唯獨這個孩子,是絕不可有所損傷的。離歌不在,軒轅墨不在,她一己之力,如何能掙脫?既然無法掙脫,既然慕青想要這個孩子,那她就保住這個孩子。
只要能讓孩子好好活下去,自己身死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貴妃之身已經葬在了皇陵,她早已死過一次,也不差這一次。
走在陽光下,眸色寸寸冰冷,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可是與夏侯舞這一番說辭,卻又覺得原來不過自欺欺人。
罷了罷了,什麼都不去想。
什麼算計,什麼陰謀,什麼奪權,都讓他放置一邊。
如今她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來。
夏侯舞站在門口,望著葉貞緩緩而去的背影,腳步沉重,卻是微涼至絕。她不是葉貞,不懂她那種深沉的愛恨離愁,她只知道葉貞很難,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日的地步,比尋常人付出了百倍的艱辛。
不過如此也好,至少現在他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
兩個人在一起,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嗎?
扭過頭,她看見洛英端著藥,正著急忙慌的找尋著她的蹤跡。輕輕一笑,夏侯舞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有了洛英,生死一處,夏侯舞便覺得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及至月末,夏侯舞的腿上才算好了個七七八八,能自由行走,只是不能走得太急。那一身的紅色嫁衣明媚似火,灼燒了洛英的眼睛。美麗的女子原就是綻放在原野上的格桑花,只是他從未珍惜過。如今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妻子,美若天仙。
眼中西施,怕就是這樣的。
沒有賓客,只有墨軒、葉貞和月兒三人。大紅喜字貼在窗戶上,如燭火般撩動人心。墨軒妥善安排,否則照著葉貞的身子,如何能面面俱到。
龍鳳紅燭,夫妻交拜,皇天后土,明月為證。
掀開紅色的蓋頭,迎上夏侯舞清淺甜美的笑意,洛英忽然就醉了。縱情前半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心有所動。情之所鍾,一往而情深。
葉貞走過去,將夏侯舞的手交到洛英的掌中,“以後她便是你的妻子,你此生唯一的親人。願舉案齊眉,不負終老。”
“謝謝你。”洛英深吸一口氣,“真的謝謝你。”
“這都是你的福分,與我何干?若你不懂珍惜,如今何來的紅燭高照?人生一世,能得幾回真愛,以後別再輕易放開彼此的手。”葉貞笑著,容色平靜無波瀾,心卻疼得無法言語。
夏侯舞那一身的紅,讓她想起了自己當日的情景。
也是這樣的顏色,他那溫柔的聲音,讓她徹骨難忘。
只是如今,再不復從前。
有些人,只要放了手,便是一輩子。
是的,一生一世……
夏侯舞死死拽著洛英的手,洛英微微凝眉,臉色紅了一下。燭光下,夏侯舞一下子笑出聲來,“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都拜完天地了,就別礙著我們入洞房。”
這話一說,月兒第一個跑出去。
葉貞無奈的搖著頭,“你就不能矜持點?這般沒臉沒皮,難怪人家洛英以前要避著你,打量著你是餓了半輩子,如今見著洛英要一次性補齊?”
“那又怎樣,他現在是心甘情願的娶我,既然娶了我,自然要與我生孩子。我還想趕著你的腳步,也懷一個小洛洛呢!”夏侯舞笑得格外恣意,那眼底的地火幾乎要燃燒了洛英。
一扭頭,卻見葉貞的身子抖了抖,洛英也跟著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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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墨軒沉穩,只是低低的咳嗽幾聲,極為從容的走出去。臨了站在門口道了一句,“洛兄,保重!”
洛英的嘴角止不住抽搐,以前都是他撲了人家,如今怎麼覺得自己才是被大灰狼追趕的小白兔?
葉貞忍俊不禁,“那你這小洛洛抓緊便是。”
這廂葉貞前腳出門,後腳便見著夏侯舞用力的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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