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她的心裡,始終會留有障礙,便不能越發心狠,不能做到真正的果斷!他要她做的,便是忘掉過往,忘掉自己曾是國公府三小姐的身份,忘掉那個叫葉惠徵的男人,曾經是她驚顫至絕的父親。
葉貞抬頭看他,氣息有些紊亂,唇顫了顫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響。
他微涼的手拂過她的鬢間,輕輕的將她散落的髮絲撩撥耳後,“想想你的母親,若你不想看見自己身邊的人都被做成人皮燈籠,你必得學會心狠。沒有放下,何來的倔強?貞兒,若你真的想要復仇,就必須學會面對葉惠徵,因為他才是你此生最大的仇人。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的眸光寸寸染塵,人皮燈籠……
娘……他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和哥哥,所以我絕不會容他。就算是我的父親,是你此生曾經深愛過的男子,如今他都是我們的仇人。
是的,父女之仇。
115。童年陰影,揮之不去
葉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寢殿的,她只記得滿腦子交替著葉惠徵兇狠的眸子,以及母親滿身的鮮血,皮肉分離的慘狀。'**' 眼中空洞得教人心慌,也教人心疼。
風陰怔怔的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良久沒能回過神來。
她想過千萬次屠滅國公府上下的情景,想過鮮血洗禮的瞬間,自己該有怎樣的痛快淋漓。她只顧著對付葉氏姐妹,卻忘了國公府裡還有一個葉惠徵。那個傳說是她父親的男人,那個不可一世,稍有不慎就會高舉馬鞭的男子。
年幼時氣盛,不知自己為何與母親兄長被丟棄在北苑,卻只能看著葉蓉葉杏風華無限。她不甘心,竟與葉杏扭打至一處,卻被葉惠徵撞見。
她記得格外清楚,葉惠徵一把拎起她的衣襟,而後毫不留情的將她像垃圾一樣的丟出去。凌空那一腳正好踹在她的肩頭,若然踹偏了,估計就踹在心窩上。若然這樣,怕也沒有今日的葉貞。
許是那一腳不夠重,她竟然沒死,被哥哥撿回去將養了一個多月才算保住了胳膊。
手,微顫著撫上自己的肩頭,如今每逢颳風下雨,這個地方總會痠麻疼痛。便是當年拜葉惠徵所賜,那一腳卻如同噩夢般再也沒能從她的記憶裡抹去。
她至今還記得葉惠徵當時看她的眼神,恨不能殺了她,又因為某些情愫緩了緩腳上的力道。她想,那是因為母親花娘的緣故吧!對她,葉惠徵誠然是沒有半分父女之情。
葉杏當時好得意,還拿過葉惠徵的鞭子,在她的背上狠狠抽了幾鞭子。
她抬頭卻沒看見葉惠徵表露一絲一毫的阻止,等到葉杏玩夠了,看著她快要死去的模樣才算罷了手,竟還叫囂著賤人活該!
是的,賤人!
葉惠徵便是這般稱呼母親的,每每母親為了她去跟葉惠徵求情,葉惠徵都會這般高喊著賤人,而後讓人掌母親的嘴,不許母親再說一句話。她曾親眼看見母親被打得面頰紅腫,唇角不斷的湧出血。
由此,她便更加怕極了葉惠徵,因為對於這個高高在上,手握生殺的男子,她根本無力抗爭。便是葉杏她尚算可以與她扭打幾圈,佔不到便宜,也不讓葉杏好過。可是葉惠徵,她誠然是畏懼在心裡……
好似一種心裡障礙,無法逾越。
“姐姐?”月兒低低的喊著。
葉貞驟然回過神,卻察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御芳齋,竟痴痴的坐在門檻上出神。扭頭看著月兒稍稍好轉的面色,葉貞勉強的笑了笑。然而當視線觸及月兒空蕩蕩的袖管,心突然狠狠疼的,如同千刀萬剮。
月兒抿著唇,“姐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她從來不提自己的胳膊,偏是自己心裡疼著難過,也不肯教葉貞和離歌有一絲半點的傷心。月兒慣來是個惹人疼的好女子,只是命運多舛,委實天意不公。
握住月兒的手,拉著月兒坐在自己的身側,葉貞清淺笑著,不願讓她看見自己表露一絲一毫的內疚之情,如此容色只會讓月兒更難過。
葉貞搖了搖頭,“沒事。你可好些嗎?我給你的藥,可還吃著?”
“離姐姐都告訴了你麼?”月兒半垂著眉眼。
“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葉貞淺笑著。
月兒抬起頭看她,眸中閃爍著璀璨的晶瑩,“便是那日我暈倒在宮門外,後被離姐姐所救,故而姐姐心生懷疑。從那日起,姐姐便要我喝藥,其實都是暗中替我壓制寒毒,是嗎?”
“離歌都告訴你了?”葉貞微怔,想來什麼都瞞不過離歌,她可是身負武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