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貞環顧這偌大的廚房,說是廚房卻建造得與宮闈的御膳房無異,盈國公當真是其心可誅!
“不知葉待詔可還滿意?”一聲清脆的音色從門口傳來。
葉貞心神一震,便知道來的是誰。只是……他不是該入席飲宴嗎?不需抬頭,葉貞淺淺行禮,“參見世子。”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國公府的世子洛英。
如今他已經是有位有份的世子,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起來。”洛英的視線緊緊落在她的身上,卻將她顧自垂眉順目,竟也不去看他一眼。不覺唇角微揚,抿出涼薄的弧度,“怎麼,你卻是連看我一眼都不願?”
葉貞俯首道,“奴婢卑微,不敢直視貴人。如今世子位同皇子之祿,奴婢更不敢在世子面前放肆。御前尚需伺候,奴婢先行告辭!”
語罷,葉貞不做停留,側了身子從他身旁出了門去。
“葉貞!”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住,“如今這是盈國公府,我最後問你一句,你誠然不願跟著我嗎?”
“世子恕罪,奴婢卑賤,怕辜負了世子的一番美意。”葉貞不動聲色,輕輕撣落他的手,作勢要走。
誰知那洛英反撲上來,自她身後一把將她抱住,溫熱的氣流直接撲在她的耳後,“我是認真的。”
“世子請自重!”葉貞狠狠推開他,慍怒的站在他對面,雙目含嗔,唇線緊抿。
四下的氛圍陡然變得詭異起來,四目相對,她的眼中沒有絲毫情愫,更多的是一種被羞辱過後的防備。葉貞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站在迴廊裡身子繃直。
良久,葉貞緩了口氣才道,“世子莫要這樣,奴婢委實受不起。奴婢出身微賤,世子身份尊貴,委實不該讓奴婢這身賤皮賤肉汙了世子之名。素來女子無數,世子要什麼樣的不曾有過?容貌絕世,身世尊貴者數不勝數。”
“世子如今這般不過是因為奴婢拒絕了世子,世子覺得望而不得,才會心生不忿,才會這般執著的要留下奴婢。佛偈有道是,人生最在意的不過是得不到與已失去,想來世子如今也是這般境況。還望世子放過奴婢,也當縱了世子的執念。世子若然真想要容貌絕佳的女子,誠然不是奴婢這般,定是個風華絕代的高門子弟。”
輕嘆一聲,葉貞娓娓道,“奴婢告辭,還望世子莫再執著。”
洛英身形一怔,萬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在他的記憶裡,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樣的話語。如醍醐灌頂,竟有種心靈澄澈的錯覺。
那一句:人生最在意的不過是得不到與已失去,就如同錘子重重敲擊心頭。
她轉身離去,在他的視線裡漸行漸遠。
他看見搖晃的宮燈,倒映著她頎長的身影。黑暗中綻放的禮花斑駁的落下,繽紛的色彩卻驚不起她心中一絲波瀾。她就像冰雕玉琢的女子,佇立在那裡,便足以教人淪陷,教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融化她眉目間的微涼。
葉貞……
果然人如其名,貞而倔,不卑不亢。
洛英忽然低低笑了兩聲,好像此生還未有過女子拒絕自己,若說原先對她誠然是望而不得的執著,但是現在恐怕有些生變。他也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這是看見她蹙眉,會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呵護她的衝動。
從小他受盡阿諛奉承,皆是因為他的身份,他心知肚明。身邊的人不是敬他,而是敬他國公府小公爺的身份,只是懼怕他的身份而做出的一種自輕自賤。
葉貞卻不同,她每每說到:奴婢身份微賤時,他總有一種想要反駁的感覺,只是卻找不到反駁的字眼。到底這是實情,也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最真實的真相。
有些東西,這輩子都跨越不了,比如身份,比如地位。
凝了眉,他想著,自己對葉貞的感覺,到底算什麼型別?
葉貞這廂快速走著,想著開了宴,自己得回到御前。到底這國公府還有她最忌憚的人,早早回到皇帝身邊,她才算心安。
這般想著,葉貞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誰知剛到拐彎處,忽然伸出一雙手,不容分說便將她的口鼻捂住。葉貞還來不及掙扎,身子便被小雞仔一般整個拎起,而後拖到僻靜處。
下一刻,身上一鬆,葉貞頓時被人丟在地上。雙手撐著落地,膝蓋處卻因為重重落地而砸得生疼。咬著牙抬頭,還不待她叫出聲來,眼底的光卻驟然散盡,身子赫然僵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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