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國公爺的性子還是這般焦躁,難怪……教出這麼些個敗家子,如今也算是報應。卑職是尚宮不假,但是國公爺如今可是階下囚,外頭的斷頭臺上,還等著國公爺的腦袋咕嚕嚕的滾落在地呢!”
“您沒瞧見葉貴人如今也是卑賤如狗嗎?只要卑職動動手指頭,您那一雙兒女,都會死得很難看。以前國公爺可以為所欲為,如今還弄不清楚狀況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難道還不夠明顯?”
語罷,葉貞轉身進了屋內,“帶他進來。”
雀兒使個眼色,便有御林軍押著葉惠徵強行進了屋子。
屋內黝黑一片,葉惠徵環顧四周,卻見葉貞極為嫻熟的拿著火摺子,將剛剛從櫃子裡取出的半截蠟燭點燃。燭光跳躍,她眉目分明,卻因為羽睫輕垂,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那一刻,葉惠徵有片刻的晃神,這樣的笑,這樣的姿態像極了花娘!
“國公爺方才問我是個什麼東西,我現下就可以告訴,我是什麼!”葉貞長袖輕拂,眉目微挑,眼中凌厲如刃般劃過葉惠徵的臉,“我在這裡活了十六年,也將畢生最珍貴的東西都留在這裡。比如我孃的命,我哥的痛,以及我的臉。”
“山水輪流轉,昔日卑賤女子一朝躍為人上,可主宰宮闈奴婢生殺,可堂而皇之的踏入國公府,亦可親自送你們上路。你還有臉問我是什麼東西,我不過是你棄而不理的女兒。十六年豬狗不如的日子,如今也算是熬到頭了。”
“凌辱踐踏,死生不能自己。你可知這北苑的日子何等艱難?自生自滅尚且掙扎,奈何你們這些個畜生般的,還要過來落井下石。你們自當風華無限,與我們何干,為何動不動便要我們生不如死!”
“葉惠徵,你可知我娘死前,是怎樣叫喊的?她說,葉惠徵,就算我做了鬼,我都不會放過你。如今我便是替我娘完成她最後的心願,這一切的一切,生也好死也罷,都在我的手裡。我要你們國公府滿門誅滅,要你們葉氏一族舉族來葬!”
葉貞站在那裡,眸光利利。
黑暗中,她眸色如血,緊抿著唇,恨不能讓這裡的一切頃刻間灰飛煙滅。
“竟然是你!”葉惠徵的唇,止不住顫抖,終於匍出了一句話。
“沒錯,我就是你們未能斬草除根的葉貞,偏房花娘的女兒。如今,我回來了!而你們,也該落幕了。”葉貞不急不慢的坐下,雀兒自外頭進來,領著兩個酒壺。
睨了雀兒一眼,葉貞道,“讓她進來。到底是父女一場,臨了也該送一送的。這樣的父女情深,若現下不哭一哭,豈非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
話音剛落,雀兒便領著葉杏進門。
“爹?”葉杏低低的喊了一聲,始終不敢抬頭。
只一眼葉杏瘦如枯槁的面孔,葉惠徵的眸子便微微眯起,顫抖的唇只是吐出兩個字,“孽障!”
“爹!我、我沒辦法,我不得不這麼做!”葉杏一下子跪在葉惠徵的跟前,慣來府裡的人都懼怕葉惠徵,葉杏也不例外。如今瞧著葉惠徵面色黑沉,葉杏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只是一味的哭喊著,“爹,別怪我,我如今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跟你們陪葬。我想活著,我不想去冷宮。”
“你這個賤人!”葉惠徵狠狠的朝著葉貞怒吼,“你不得好死!”
葉貞挑眉,“哦,是嗎?不得好死?我早已死過一次,還有什麼可怕的?左不過我會不會不得好死,你是看不見的。不過現下,你卻能看見你最鍾愛的兩個女兒,會有怎樣的下場。葉蓉的臉毀了,她用了我給的五石散,一旦停止供應,她就是個醜八怪。而葉杏……”
她俯身,笑得邪魅無比,“雀兒,把東西給她!”
雀兒將兩個酒壺放在葉杏跟前,“這是大人賞的,多謝小主當日的盛情款待。彼時一壺,現下多贈一壺。還望小主快些喝了,免得辜負了大人的一番盛情。”
“這是什麼?”葉杏驚恐的瞪大眸子,眼淚不斷的滾落。
“你說呢?”葉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離歌上前一步,“這可是上等的紅花,尋日裡難得一見,唯有宮中的太醫院才有。小主還是乖乖的喝了,免得奴婢動手,弄疼了你!”
“葉貞!”葉惠徵怒吼著想要衝上來,離歌身形一動,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直接將葉惠徵甩出去,身子狠狠撞在門框處。離歌出手,素來不會留情。
葉惠徵掙扎了良久,才算勉力起身,唇角不斷的溢位鮮血,眸光兇狠如猛獸。
卻見葉杏雙手顫抖的拿起了酒壺,一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