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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哀嚎……有個聲音不斷的在耳際徘徊,仿若母親的低低呼喊:不要回頭!

瘋似的,葉貞沿著進來的路,瘋似的跑向出口。

殊不知身後早有一支冷箭對準了她的腦袋,只要她回頭,便是死路一條。

林子上方的枝杈,懸掛著無數具屍體,鮮血便是從上頭的屍身處落下。整個密林瀰漫著驚恐至絕的血腥味,這是一座用鮮血澆灌的地獄入口。在那怪鳥哀鳴過後,傳來清晰的骨頭斷裂之音。

14。月兒的身世

瘋似的跑回房間,葉貞重重合上房門,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地。

看著身上遍佈的血跡,她忽然抱住自己的雙膝,將自己的頭生生埋入懷抱中,瑟瑟發抖。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抬起驚魂未定的臉,深吸一口氣。她還活著,一切都必須繼續。她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也沒有資格軟弱。不管那片林子裡發生過什麼,也不管自己是否與死神擦肩,只要還活著她就不能軟弱。

換去染血的衣服,洗去身上的血漬,葉貞還是當初的葉貞。眉目清冷,眼底永遠只有黑暗的深淵。

將三七清洗乾淨,一半外敷一半內服。

葉貞小心的照顧著月兒,外頭人影浮動。她知道是誰,卻並不打算讓對方進來。床榻上的月兒,面色蠟黃,即便閉著雙眸,卻有著與她一樣的倔強。可偏偏是這樣的性子,註定了無法平靜度日。

不斷的為月兒替換冷毛巾,一直到下半夜,月兒的高燒才退去。葉貞鬆了口氣,趴在月兒的床沿,昏昏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光,慵懶無比。

月兒的指尖微微跳動,卻仿若碰到一個柔軟的物什,眸子緩緩睜開。渾身上下散架般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冷氣,不由的腦子嗡的想起自己捱打之事。該死,這是哪裡?

床沿,竟然趴著倦怠已極的葉貞。月兒心驚,咬牙撐坐起身,推搡葉貞幾下,“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突然睜開眼睛,葉貞猛地抬頭,眼底的光似恨似怨,似惶恐似驚懼。驀地,看見月兒安然無恙的坐起身子,葉貞這才鬆了口氣,“你醒了。”

“這是哪裡?”月兒掃一眼破落的屋子,她不明白皇宮裡為何也有這樣落敗的設定?皇宮殿宇,不該金碧輝煌?不該奢華無比嗎?

“冷宮。”葉貞說得很輕,起身端起臉盆往外走,“我去打水,你洗漱一下。”

月兒一怔,“為何我們會在冷宮?”

葉貞腳步頓住,眉目間暈開清冷的光,徐徐轉身,“只有在這裡,你我才能活下去。”她望著月兒蠟黃的臉,溢開淒涼的絕望,嘴唇微微顫抖,卻不知在自己嘀咕什麼。輕嘆一聲,葉貞走出房門,不多時便端著乾淨的水走進來。

捏了一把溼毛巾,葉貞遞給月兒,“是我連累你。”

她看見月兒的手攥緊了身上破敗的薄被,下唇緊咬,剛剛醒轉的面頰上泛起一絲青白,“不,是我太魯莽。”

輕輕擦拭著月兒的臉頰,她看見月兒不敢置信的眸子,還有眼底泛起的氤氳,“怎如此看著我?”

“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月兒的死活。”月兒哽咽,身疼,心更疼。

葉貞羽睫微揚,不覺凝眉,“那你是如何進宮的?”

月兒的眼眶瞬時泛紅,緩緩流下淚來,“孃親早逝,爹爹嗜賭如命將我賣給青樓填債,是我抵死不從逃出來。誰知半路遇見了人販,便將我賣入了皇宮。”

入了宮冊,此生別想逃離,否則被抓到將處以絞刑。

長長吐出一口氣,葉貞看著月兒稚嫩的面龐,不由的腹內酸澀。父親?父親?月兒的父親賣了月兒填債,可是她的父親又做了什麼?

她的父親貴為國公爺,卻要殺了他們母子三人。她親眼看著母親慘死,哥哥殘廢,自己容顏盡毀,像狗一樣的被丟到大街上。

許是同命相憐,許是觸動了葉貞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她只是握住了月兒的手,低低的呢喃著,“莫怕,早晚會有報的。”

月兒重重點頭,淚如雨下,“我恨我爹。”

葉貞抬頭,唇角微微抽動,噙淚頷首,目光冷冽而深遠,“那就好好活著。”

活著,才能看見代價的真實存在。

門外,傳來清冷無溫的聲音,“若然真有報應,何至於等到今日?”

葉貞回頭,看見抱著琵琶,款款而入的俞太妃。她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冷冽淒寒,只是那雙爍爍的眸子,殘存著清晰的殘陽冷色。

15。破釜沉舟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