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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信,當年若不是你施以援手,我早已命喪黃泉。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若你不願回宮,待你兄長傷愈,我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們安然過活。”

他說得很真誠,在他的臉上,葉貞只看見一閃即逝的悵然若失。

回宮……回宮……她該回去!她該去那個虎狼窩,殊死一搏,何況葉杏也在那裡,沒能看到她生不如死的模樣,她如何能走得出母親的死亡陰影?

母親的命,哥哥的腿,他們國公府,定要有一個同樣慘烈的,血的交代!

否則,她如何有臉苟延殘喘?

所以,無論墨軒是利用還是幫助,她都會回宮。因為他有句話正好戳中了葉貞的心坎:國公府所忌諱的人,都在宮裡。

這條路就算鮮血淋漓,她都會走下去。只要有任何報仇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就算賠付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

“我要回宮。”她抓過墨軒手中的瓷瓶,“這是什麼?”

“蝕骨丹。”他說得很認真。

葉貞抬眼看他,當著他的面取出一丸吞入腹中,“你說你會幫我?”

“是。”他頷首,異常堅定。

眼底有些微光閃過,葉貞的眸子重重合上,許久才痛苦的睜開,仿若下定了刻骨的決心,“我要回宮。”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

他抬眸看她臉上讓人心疼的堅毅,眼底的光帶著深入骨髓的恨與疼,柔弱的身子單薄而纖瘦。

只是簡單的四個字,就像一種魔咒,也是一種出賣靈魂的咒怨。

殊不知踏上的,是一條永遠無法回頭的血路。

隻身奔赴仇恨路,一血一淚皆成殤。

端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殘破的容臉,一雙如水杏眸如今只剩下仇恨的影子。猩紅的顏色逐漸褪去,換上冰冷的墨色。

她的手微顫著撫上自己的臉,耳邊是方才聽見的話語:她此生都不會成孕。

所以她什麼都沒了,不是嗎?

精緻的木梳順著她如墨長髮清清淺淺的打理,墨軒站在她的身後,她透過梳妝鏡的反光看著身後風華萬千的男子。神情專注,舉止輕柔,他宛若神祗,又與生俱來帶著刻骨的陰冷。他容色極好,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刀斧雕刻的五官洋溢著迷人的光暈。

只是那雙陰鬱的眸子,讓她感覺到隱隱的哀傷。

他沒說為何與國公府有仇,可是她知道,那仇一定很深。因為他在說及國公府時,眼底的光顯然沒有一絲溫度。

是極度的隱忍,還是已然恨到麻木?

她不知道,多年後的自己,是否也能如此從容應對刻骨的仇恨?

青絲秀挽,他修長的手,拂過她如墨長髮,唇上匍出冰涼而柔軟的呢喃,“如墨青絲繞君心,娥眉顰蹙勝三千。”

眼眶陡然溼潤,殊不知君綰青絲,妾自淚垂。

起身,葉貞深吸一口氣,望著他依舊清冷的面孔。那一眼,似要將他的音容相貌悉數烙進心底。

“走吧。”他清淺一笑,宛若黑夜裡的月光,照亮了心底的黑暗。

上車的那一瞬,她躬身站在馬車口回眸看他。

“每逢初一,宮門大開,我都會在這裡等你。”陽光下的男子,有著迷人的輕笑,眼角眉梢卻盛開著詭異而妖豔的曼陀羅。

她望著他,眼底的光一點點沉澱下去,薄唇微啟,“幫我照顧我哥。”

深吸一口氣,葉貞進了馬車。

坐定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心好疼,眼淚如雨而下。以後只能自己堅強,論生死,都只能自己一個人揹負。娘,你在天之靈保佑女兒。女人一定可以為你報仇!一定可以!

7。一入宮門深似海

馬車停在皇宮最不顯眼的側門,葉貞走下來,抬頭望著巍峨的紅牆金瓦,宛若囚困的牢籠。 以後,她都要在這個四四方方的人間煉獄裡掙扎,只為迎來鮮血的洗禮。

深吸一口氣,她望一眼徐徐而來的太監,想必墨軒早已安排妥當。

拎起裙襬邁開步子迎上去,葉貞沒有猶豫,也容不得她猶豫。

她,早已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有軟弱的資格。

“這是掖庭宮的掌事劉公公,你這丫頭可要機靈著點。”一側的灰布太監尖銳的嗓音有些刺耳。

“嗯!”掖庭掌事劉貴示意手下禁言,只上前一步,左右檢視葉貞帶傷的臉,略帶可惜的搖頭,“你可要知道,奴才帶傷是不得伺候主子的。”